(最後面巨人雷雖然兩三年了但我怕被丟雞蛋)
蔣勳:「其實真正的愁、生命裡面最大的悲哀,是沒有什麼話可講的。」
縱然心中滔滔翻滾千言萬語,最後滿到嘴邊,欲語還休,表達出來的只剩下幾個字。但是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光,可是我知道你的眼神曾經有光,在你不經意之間,它低調但是堅定地閃爍著。那是無論如何也假裝不出來的生命力,我真的親眼看見過。
只是那個瞬間你沒有從鏡子裡面看到過,所以你不願意相信,或者是不敢相信,原因可能很多,好比說,你需要正當化自己的不相信;又或者是,你需要否定自己的聲音。不然無從解釋這些黑暗從何而來。
我最害怕的是你可能從來沒有學會表達跟相信,人類啊,其實是脆弱、愚昧又缺乏未來的動物。
人沒有辦法在真空的狀態下生活,對於我們從未經驗過的事物,那只是一則片面的訊息。如同愛,如果沒有感受過愛,我們很容易把錯誤的、扭曲的情緒黑洞當成愛的表現—那些讓人心跳變快血壓升高的感覺,和心跳加速的小鹿亂撞是一致的。
所以人是愚昧的,因為我們竟然會正大光明地需要醜陋的人性,才能從中蛻變成長。
人更是脆弱的,如果那些荒唐的故事被戳破,我們竟然會因為長期相信的信念體系崩塌而不願面對。
因此人是沒有未來的,我們只能依靠痛苦而活,仰賴謊言而生,對於這惡貫滿盈的世界我們安於現狀,而且無能為力。
人類就是這種可悲的生物吧,最荒謬的是在悲觀跟宿命的輪迴當中,還有人不肯接受這些原罪而意圖戰勝命運。
這大概也是千百年來英雄式的主題持續為人們所謳歌的理由,透過那些笨蛋的故事,我們看到一點點改變的機會,在這當中經驗到生命的能量,愛與勇氣,所以成千上萬的人在歷史的洪流裡奮力地造著方舟,想要挑戰造物主的惡意。
那個對命運的否定,以及對自我的拋棄,是一個神聖的儀式,人在祭壇上奉獻自己的血與肉,為戰死的英雄祝禱,並前仆後繼的成為宿命巨輪下的亡靈,直到有天它被人們的希望給包容的一天。
所以我們總要犧牲點什麼才能換到什麼,這不是交易,而是創造,並不是拿出真心就應該得到回報,但至少我相信人們是用一部分的自己去成就他人,爾後我們在這些互動與支持中成為一個完整的個體。人的宿命是死亡,而向死而生的路程中,自我是被其他人牢牢牽絆著的,所以我們不該,不應當,拋棄那些受傷的人,因為他們是不公平的受害者。
那些能成就他人的人是幸運的,是幸福的;相對那些被拋棄的人,他們只是沒有得到應該擁有的一切,比如說愛,比如說勇氣,比如說狠狠摔傷過後還是繼續站起來跳舞的權利。
我們應該意識到有人被落下了,他們應該意識到自己被落下了,然後我們應該伸出雙手,他們應該伸出一隻手。
我也僅僅只是想伸出那隻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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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彌爾的行為雖然常人難以理解,但是身為一個奴隸,在得到一點點賞識跟「溫暖」之後,變得死心塌地的為了弗里茲王奉獻,甚至獻出生命與屍首亦在所不惜。
然而作為旁觀者的我們都知道那不是愛,不是任何形式的愛,更像是一種剝削跟虐待,但那份扭曲的心情終究難以為外人所窺。
我們知道頭該被砍下來當球踢的是弗里茲王,而不是可憐的尤彌爾,雖然乍看之下一切的起源是尤彌爾,但他也不過是一個被碾得破碎的人而已。
這份無人能懂的心意,恐怕尤彌爾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麼,直到他看見米卡莎雖然一樣深愛著艾蓮,但仍砍下他的頭結束這一切,他才終於醒悟,原來愛不是服從,不是犧牲,而是拒絕,拒絕傷害自己、傷害他人;而是接納,接納自己、接納他人。
愛是跟自己和解。
尤彌爾恐怕也只是將那股害怕跟正常的肯定錯付了而已,他是可憐的,雖然並不無辜,但他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被落下的夥伴。
而就算是兩千年的時間,尤彌爾也需要米卡莎充滿儀式的救贖。人啊,果然是愚昧脆弱又沒有未來的動物,我們果然只是在盲目的相信中成長,雖然前仆後繼的,還是結束了巨人命運的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