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打開」這個詞一直有種微小而強烈的觸動,也許是因為它所指稱的某種可能性吧,快要得而未可得,在真正知道之前,我們都是那樣期待而緊張著。打開這個小木盒的話會發現什麼?打開那道門後又會出現什麼樣的風景?這樣那樣的想像,讓我不禁覺得它是一個近似於魔法的咒語。
我想起來,我還小的時候曾因為打不開優酪乳坐在家門口哭泣,我以為我擁有它卻因為打不開而失去了它,太傷心了,後來用力扭到手又紅又痛,才無可奈何地放棄。沒人在家,所以我無從求救。後來知道要先把瓶蓋下面那一圈拉掉才行,從此明白,有些事物是有所謂「正確的打開方式」,不然使用蠻力也沒辦法。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要觀察、要使對力、要在彼此的差異中學習,才知道如何讓自己的心靠近另一個人的心而不使彼此受傷。
不過呢,也有許多事物能允許各式各樣個人化的打開方式,好比一天的開始、好比季節的更換。已經很久沒看天氣預報了,可是全身細胞都在告訴我,冬天來了,手腳變得冰冷,身體也開始渴求暖呼呼的被窩。還有一個很明顯的現象,就是我老是覺得餓,12點吃完午餐3點又餓了,6點吃完晚餐9點又餓了,如果要說我冬天的打開方式,大概就是吃吃吃了吧。想吃火鍋、雞湯、熱粥、燒仙草、燒肉、義大利麵還有好多好多,最近的口頭禪也變成「我肚子超餓」。
並沒有特別偏愛哪個季節,但每次季節的更迭,都讓我感覺興奮,可能是因為每個季節都有專屬它特別適合做的事吧,或許也算是儀式感的一種。城市也跟人一樣,有自己打開冬季的方式,例如12月的時候,街道總是熱熱鬧鬧的,琳瑯滿目的聖誕擺設和五花八門的小市集,都在告訴你:「我預備好過節了!」。若世界上有七十億人口,那是不是就會有七十億種打開冬天的方式呢?更別提動物跟植物了,想像起來真是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