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9點,天空灰濛濛的,氣溫又創了入冬的新低,母女三人開車前往比漾廣場的喜樂影城,趕著看早場十點鐘的「富都青年」。
故事的發生地在馬來西亞,無真正血緣關係的兩兄弟,住在破舊狹窄龍蛇雜處的租屋內,既聾又啞的哥哥阿邦在市場打零工,賺著微薄的薪資;弟弟阿迪幫著人蛇集團偷渡移工,遊走法律灰色地帶,賺取高額的不當得利,卻也因此身陷險境中。
受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雇主苛扣薪資,只能認命,被黑吃黑只能吞下,生活在夾縫中,也要硬撐,沒有希望的未來,很快就變成了現在,一直重複進行著。
兄弟檔缺少那張印有照片的身分證,就得困在這無法改變的環境,但一樣的際遇卻形塑成不一樣的人格特質,自卑讓阿邦想愛不敢愛,對欺凌逆來順受,但仍堅持做個正直善良的人,阿迪不一樣,他是投機份子,凡事向錢看,不惜出賣靈魂,甚至肉體,慣用惡行懲處另一個惡行,背後真正的遠因是自小被遺棄的恨意。
某日阿迪一時被憤怒沖昏頭,失手重傷熱心的NGO志工,阿邦在樓梯間遇見奪門而出的阿迪,覺得事有蹊蹺,獨自回到租屋處,發現了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的女社工,此時一個不該出現而出現的人,阿邦怕事蹟敗露,選擇用手摀住女社工口鼻,阻止她出聲,這個錯誤的決定,將兩人推向不可逆的深淵。
影片將角色分成不同的層級,非華裔的移工是最低層,宛如過街老鼠;阿邦沒身分證也沒出生紙的族群居次,路上遇到巡邏員警,只要是注意行為舉止,不須拔腿狂奔,也安然無恙,阿迪有出生紙,即使遭臨檢被補,仍可無罪釋放 ,阿姐是這群人中唯一有身分證的,卻因性別問題不見容於這個社會,他用心照顧比他更弱勢的阿邦、阿迪兄弟,成了他的生活重心與救贖,從付出之中,感受存在感與成就感。
劇中一直重複出現一個橋段,兄弟倆一起吃飯時,都會有一顆帶殼水煮蛋,吃之前就拿著蛋敲對方的頭,再撥蛋殼,讓我聯想起小時候生日,除了吃豬腳麵線,也會有顆水煮蛋,長輩會拿著蛋輕敲我的頭,口中唸著平安長大的祝福語,不知編劇是否也是取其中之深意 。
幾場在監獄中的戲,直接讓我淚水潰場,無聲的控訴,比有聲更強烈,狂揮的雙手、無意義卻令人神經緊繃的吶喊,是被逼到絕境的痛不欲生,是對不公平對待的控訴,任何的安慰,即使以宗教包裹,也只是同情,而不是理解
看完電影,我們母女三人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這主題實在太沈重了,衣食無憂的我們,生活中的一些小事,都好像天大的事,對劇中人而言,最重要且唯一的事,就只是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