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聽說．困獸

發現自己好像對抗焦慮的藥過度依賴，緊張時半小時就吞一顆，直到被醫生知道叮嚀不可如此服用。我其實不知道藥物到底有沒有幫助，但服藥的舉動說服我等下馬上就會得到平靜，心理安慰的成分可能遠遠強過於藥物實際的幫助。克制自己不能在焦躁時每半小時就吃一次藥以後，少了不斷服藥的動作，我感覺胃翻滾到都快被我吐出，並且在緊張之際不斷地腹瀉。朋友對我生氣，告訴我要離開焦慮源，而不是錯誤服藥毀滅自己的肝腎。但我怎麼也逃離不了焦慮源，更轉換不了自己的心境。

服藥幾個小時後，我感到亢奮，精神狂喜，不斷想找人說話。我一直到幾次之後才發現自己服藥過後總會有這樣的現象，開玩笑的跟教會的姊姊說我正在合法的吸毒。雖然是玩鬧，但也體認到自己不該如此依賴藥物，於是我決定戒除這個心理慰藉。焦慮依然發生，不安依然躁動，偶爾自殘成為我的出口，但更多的時候時間成為我的醫生，文字成為我的鎮定。我總是在焦躁時來回走動，胡言亂語，雙手不知該擺在哪裡不停揮舞，激動又害怕的忍住淚水，但至終總會走向平靜。平靜後我會檢視傷口，身上與心裡的；我拿藥溫柔膏抹，對自己說話安撫仍在恐懼邊緣的內在孩子。時間繼續前進，然後我強迫自己對著電腦螢幕發呆，直到我終於能夠用文字寫出我的感覺，讓不真實似幻的一切成為真實。

隔天，重新看著這些文字，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感覺根本不是自己。我茫然地想著是否是網路上的一篇文章，還是有人在過去某個時間與我交換了靈魂，寄居在我的身上控制我，所以真實的全部才會如此不似真實。

我否認的看著自己一篇又一篇的文字。文字醫治了我，但文字也帶了我一部份的記憶與靈魂永遠停留在文字當中，使我裡面出現一個又一個的空缺。我試圖拼湊，但我從來就沒有耐心好好完成一幅拼圖。困惑後我在心裡浮現微笑，或許，我本來就不屬於我，只單單屬於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