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餅食的文化,在我心裡各種餅的存在都有一個神聖且不可冒犯的地位,舉凡蔥油餅、蔥抓餅、蛋餅、可麗餅等,雖然都叫「餅」,但圓圓的一張餅,嚼在嘴裡的滋味就是不一樣!所以即便有人傳言說:「Pizza是由蔥油餅變化而來的」,我也覺得兩者絕不能混為一談,Pizza是西方的餅,今日在這姑且先不談它的風味萬千,同樣也是口味多變的「蛋餅」則是在我心目中屬於台灣味的食物。
身為台灣人的我,也是在長大了之後才懂得為台灣琳瑯滿目的早餐店感到驕傲!在台灣要吃早餐絕對不會餓死,相反地,高中的我經常是晃過一整排早餐店,而感到選擇太多,不知道該從後宮佳麗欽點哪家作為御膳而頭疼。到了大學,我的早餐世界好像瞬間打開了大門,我發現了燈火通明的大台北,即便是凌晨四、五點,在那些不起眼的街巷裡也都還有著賣宵夜到清晨時段的永和豆漿,熱騰騰的豆漿、米漿及燒餅油條、蘿蔔糕,每一樣都是經典中的經典,盯著點菜單上的格子,我總是每一道菜都想嚐上一遍,只可惜胃太小,想吃的食物太多,只能留點遺憾,下次再訪。若是吃膩了中式早點,西方化非常嚴重的台灣飲食,當然亦不缺少各種西式早餐店,例如:名字相像到不行的「美而美」和「美又美」賣得都是差不多的西式餐點,舉凡三明治、漢堡、可頌、帕里尼、奶茶、紅茶等五花八門的選擇,尤其容易讓人產生選擇障礙。若要真的「台」到底的早餐,我則會推薦清粥配小菜,那是我阿爸最愛的復古台味,點上一碗白稀飯,夾上麻油煎蛋、豆腐乳或肉鬆等,一百元以內就能吃得暖呼呼又飽餐一頓。
然而,在台灣最有趣地方就是不論你在中式、台式還是西式早餐店,均可以看見「蛋餅」這個狠腳色,說來奇妙,仔細探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我想或許正是因為台灣人隨興又不拘小節的個性才釀成了一股飲食文化大融合吧!我們在日常裡學著不去苛求把遇到的人用明顯的二分法區分,也用自身感受去體會及尊重事物並不具有絕對的分界點,或許就是那一丁點的模糊和不確定讓我們總是懷有一股勇氣去探索,並去發現這未知的世界還藏有許多新奇的可能。而當你好不容易選定了要去中式還是西式早餐店吃蛋餅之後,蛋餅的各種吃法可才正要上場,舉凡你想得到的,和想破頭也沒瞧過的新奇組合,都講究地令你感到不可思議!就先端上基本款菜單:起司蛋餅、鮪魚蛋餅、火腿蛋餅、玉米蛋餅和培根蛋餅,都是非常親民又常見的蛋餅口味,而進階變化的菜色則有甜味的芋泥蛋餅、芝麻蛋餅,鹹味的泡菜燒肉蛋餅,或者把飯包進蛋餅裡的類飯捲蛋餅,奇妙地是這諸多的甜鹹口味和蛋餅皮一點也不違和,恰到好處的滋味,就好像它們這些配料天生就該被這麼組合起來。講究地是除了蛋餅的內在以外,台灣人對於蛋餅皮的堅持亦也展現在市面上隨處可見的手工古早味蛋餅,特別掛上「手工」這兩個字,理當老闆們都會端出私房絕活和機器生產的蛋餅皮一較高下,不過,平心而論,我覺得兩種版本的餅皮都各有特色,手工的餅皮通常在餅的內層會帶有Q彈的口感,而機器生產的餅皮通常較薄,因此可以明顯嚐到內餡的滋味,我無法分出勝負,也不願偏愛哪方,貪心是吃的本能,如果能同時愛上淡妝濃抹兩相宜的蛋餅,我何樂而不為呢!
從一份會出現在中式與西式早餐店的蛋餅,我們吃進了台灣飲食文化的多元與融合,亦從各家早餐店對蛋餅口味的花招百出,我們用吃讀懂了台灣人喜好嚐鮮卻又念舊的心情。究竟,哪種口味的蛋餅會對上你的胃,總要親自一嚐才能給個分數,我覺得吃東西就像在和人相處一樣,少了親身經歷這個步驟就不客觀,飲食口味和對人的好惡都是極為私密的事,千萬不要道聽塗說而錯過了與自己真正適合的一道佳餚,或那位冥冥之中註定要與你有個美好邂逅的人。哪天等你吃遍了各種蛋餅組合,說不定,你或許又會愛上原味蛋餅,單純的蛋香和麵粉細緻的口感,簡單卻不失身為蛋餅最初的感動,不過,在那之前,我強烈建議:可真要好好嚐嚐蛋餅的各種吃法,那些體驗和對食物能產生的記憶,絕對是新奇、好吃,有趣,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