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晴的小說教學】(二十四)文筆：對白如何更精煉(上)

　　不論小說或者漫畫、動畫，時常都會有那種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經典名句」。

　　身為創作者，當然也不免期望自己能寫出經典名句，最好是經典到能被放進考卷的那種。

　　延續上期談到的文筆，本期就要淺談作品中的「經典名句」。

　　我指的經典名句，不是指《鬼滅之刃》裡面的「大哥沒有輸」，也不是《海賊王》或《火影忍者》裡面的「我要成為XXX」。

　　這些句子不能算是經典名句，因為對於沒看過作品的人而言，這些台詞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我認知中的經典名句，應該要讓人覺得「這段話」寫得真好，而不是這段話讓人想到「原作中的某某場景」。

　　而如果我們將經典名句攤開分析，會很自然地發現一件事：這些台詞儘管風格各異，文白皆有，但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就是「不常見」。

　　不常見，不代表一定很難讀，但這些台詞多半都不會像「你好嗎」、「呷飽未」這樣日常可見。

　　這就可以連接到今天的重點──「陌生化」。

　　詞語的陌生化通常被用來談論詩歌，但我認為，從精煉台詞的角度來看，陌生化也是非常有幫助的一個觀念。

　　在我的童年時期，有一款遊戲對我影響甚鉅，叫做《秋之回憶2》。

　　今天不是要寫遊戲評論，所以遊戲內容姑且不提，但裡面有一段對話，至今我還記得一些片段。

　　遊戲男主角伊波健是一名高中生，而其中一名女主角南燕，則是男主角就讀高中所聘請的暑假臨時講師。

　　但在遊戲劇情中，南燕並沒有說自己是「暑假臨時講師」，而是說自己是「季節限定商品」。

　　這種「換句話說」，就是一種詞語陌生化的方式，也是讓對白精練的第一個秘訣──「置換」。

　　將同樣意思的語句，刻意置換成另一種別有深意，需要轉個彎來思考，而且不那麼常見的說法。

　　透過良好地運用「置換」，能夠讓角色對白的層次上升，就像「鹹酥雞」跟「法式羅勒佐去骨鮮嫩雞肉」的差別。

　　譬如林徽因在寫到對兒子誕生的喜悅時，就曾寫下《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這首詩。

　　假若林徽因當初寫的是「你是春天」、「你是太陽」、「你是繽紛小可愛」，或許就不會獲得這麼熱烈而深刻的迴響了。

　　不過，這個做法有沒有缺點？當然是有的，從剛剛鹹酥雞的舉例應該就很明顯。

　　首先是太難懂。對白是讀者理解角色的關鍵，倘若對白被寫得太隱晦，或是作者的想像太過個人，造成沒有讀者看得懂，那根本就是白寫了。

　　再來是太囉嗦。由於「置換」原本就是希望讓語句變得深奧，所以這種內容一點都「不暢快」、「不易讀」。

　　說白點就是「不爽」。

　　當讀者想要快點看到劇情的時候，這種過於內斂的寫法就很容易拖垮節奏，反而造成讀者不耐煩。

　　就算經典如張愛玲，也不會每一句話都這樣處理。

　　這期的字數稍微爆炸，所以會拆成上下兩期。

　　來不及說完的，就等著下集揭曉吧！

　　最後是老樣子的工商時間。

　　我是顧天晴，一名小說家兼評文人。

　　把寫作當成人生，有空就寫，寫到沒空。

　　每週日更新小說教學，以及不定期更新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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