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特《我媽媽做小姐的時陣是文藝少女》,為作者以兒子視角書寫母親的散文集。讀到第50多頁的時候,我才發現作者是一名男子。當下其實有點驚訝,因為文筆以及敘述手法都蠻細膩的,很難想像原來兒子也會(可以)這樣溫柔細微。
作者以母親年少時的回憶及日常對話為框,嵌入自己的生活點滴,勾勒出母子兩人相處的畫面,在畫面之中,處處可見他與母親常有如鏡面反射般神似的地方。
「我生命中有許多事物,是自母親繼承而來的,長相是,口味是,血液裡的墨水也是。如同字母孳乳繁衍,組成成萬千文字。」
「雙手跟隨母親洗擦搓揉的習慣,總是蘸滿清潔劑和調味料,日日下廚切蔥蒜,手指也天天染上煙癮般的味道,別人是煙草味,我的是爆香味。」
我們與母親總是有太多相像、太多連結,書寫母親,是不是某種程度就像在刻畫自己呢?
而母親就是這樣一個角色吧。當我們終於長成大人眼光回頭看看自己的母親時,她彷彿已經是那樣的姿態很久很久了,久到你忘記她曾經也有做小姐的樣子、忘記她曾經天真浪漫如花,忘記她曾經手忙腳亂地燒不出一道可以吃的菜。
而已經當媽媽的自己呢?雖然我有時也會想念那個「做小姐的時陣」,想念那個自由自在,沒煩沒惱的日子。現在的我,也只有偶爾才會把做小姐的脾氣、任性與幼稚拿出來,甚至好像也越來越少出現那種心境了。有時我都想,到最後,是不是與會不會,我在兒女眼中,也將漸漸固化出一種母親的形象呢?
作者在〈味增湯豆腐〉這篇中,敘述母親的餐桌一定要有湯,且「材料比水還多,小火燉成一鍋濃縮精華液」,板豆腐因長時間燉煮而產生蜂巢狀氣孔,味增厚鹹甘的蔭豆味就在孔隙之間流竄。
母親對子女的心意,不就是這樣流竄於生活縫隙之間,流動於熬一鍋湯、燒一桌菜的日常。作者直到近年才懂得品嚐豆腐裡的味增滋味,我則是在成為母親之後,才漸漸地理解這番心意。
閱讀本書時,有著為人子女的共鳴,而因為身為母親,所以也有著被理解的感動,這樣的閱讀感受是層疊且綿延的。
作者有次問了他母親:
他的母親回答著:
或許有一天,我那長大的兒女也會有同樣的提問,我想我的答案也會是如此。
我才不後悔成為母親呢,我只是偶爾有點想念那段做小姐、沒煩沒惱的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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