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文化脚本

我现，在大伙寻觅早餐之时。老店昏暗的内，褐黄的白风扇还在为百年运行的壮举旋转，制照了些些明晃晃。老者盯着外来的小伙，似好奇又经如司空。头裹头巾的妇人前来点餐，我们才刚以巫语点餐，那妇人转头译道出闽南话语“咖啡，罗地..”等。随即又转变成裹着温度，冒着芳香的料理。

“这样食肆都是安心的。”
“哪方面的安心，是指卫生？”
“认证那回事。”
“哦，啊。就是有请巫人工作。”
“啊，是是，看见了，好像什么种族的人都有。”

皮肤黝黑的壮汉用长匙搅拌着乌黑的咖啡，内里的奶黄色奶油随即消融。饮叹一口力量，再品一口无常；像感知当下，和未名的未明。

“这种茶室也称海南餐厅，据说初创有皇家的投资呢。”

墙上有皇者合影，报道殊荣。文字记录了现场，泛黄的纸页纪录了时间。再一侧的墙镶有窗框，推式的木窗伴着一板着的老脸。

“咔嚓。”

窗框伴老翁的摄影，搭着「凝视静止的时光风景」图说，再几个标签

#下乡 #古早味 #茶室名称。上传到了社媒，待赞赏和优越感。

「才不是，这里八十年前历辉煌，七十年前人口高峰，六十年前因火患改建，五十年前政权交替，四十年…」陌生人在留言栏中道出间隔十年的变化。曾经的聚落因种种达现状，风景如幻画，不曾静止。年少想象的过去是黑白，但种因又如何只是黑白。

惊吓得快把鸡扒吐出，皱眉两侧的凝目，随着抬头扫看四周。作此答应会是那窗边老者，老板，侍应，还是年轻的公关团队，粉丝。不得而知。一偏乡老店，能在网络得人发声。凭的是啥，是底蕴么。

膳后，门旁坐有一名老者用红笔批改，想必是临近的教师。红笔奋疾，点破迷雾。

“嘿，你刚吃得习惯么。我们再到临近的瓦蓉（马来食肆）再吃个什么，椰浆饭，或…什么。”

他一表客套。

早知道这是他们的社交之道，也是生存之道。

“我刚吃了一整个鸡扒耶。”

他眼球瞪得快从那深邃的眼孔出来，再投入他那单眼皮的一线眼。

啊，
早知道。 但还情不禁的一表失礼。

“不必了，朋友。”抿嘴笑，试图缓和误解。

从古至今，他们大都从商，如先天生性。能应付好任何人与人的交际。尤其那曾千帆随风交汇的日子。

那是好意的询问，我相信。误会只是建立在彼此文化的陌生。

走出屋檐，他说 “你的客套是在害怕么，还是恐惧。”

众人哑口。

“你为何顾虑认证那回事，需要我谢谢你的顾虑么？”

众人止步。

“很多时候你们总让人觉得毕恭毕敬，乃至虚假，虚假后又承载功利，在利益前，就连尊严也可放下般。”

“或许，毕竟你知道，有群人忽然生活在一座座的新村，这新，还真不比那…村吧，来得优越，或说更…好。”

见他们一人一句的势头不对，我自个儿溜到河边上看。

“新村？有旧村么？”
“它不旧，也不曾旧。依然的，保持着。因为人所需也不过如此。”
“我就也来自所谓的村，在我哪儿，也有如此这般的街区，连接几个村落的中心，交汇。无论新或旧，噢，不，就村，村子的人都会聚集，交易，活动。我购你的瓷器茶叶，你买我的鲜鱼香料。无论新旧之时…”

猛摆的手休止上段发表。

“正是，从一开始就是门生意，交易关系。就是客套。语言你知道么，我们现在用着第三者的语言来沟通，就是种客套行为。”
“但这基于你我都不服谁么，又也不见得。”
“可能只是，刚好我们都有共同服从的人。但绝非彼此。”
“这话也不见得，我就只是学习了。我长得一脸像是会说「泥好嘛」的人，但也不尽然。我倒觉得，我们这个当下，得以如此沟通，是多好的。语言，就是种工具。别强灌意识形态。”
“你这情况就是…香蕉…人。”
“你知道么…诸多让你们族人光荣的先辈都是香蕉，或后人成了香蕉。他们在这土地提取大量资源，为了更好的与世界同步，他们学习使用最高效的工具。这只是前进的办法，是务实的，更不是什么背叛。”
“你们进步后的文化底蘊呢，剩什么。难道是那些你们用金钱堆出来的文化现象么？让好一些人继承着这些似有根但长不成节的文化么。”
“我记得你们有个东西，利器。内方外圆，说… …。如今我们同在内，何不創造文化底蘊，我們共同。好麽。”

败破的老街道，好几把年轻的声音在辩论，响彻达郊外的老胶林。

“是。”
“管他呢。”

我回来时听见他们释然，并共识。“是啊，校方的限制，是需要共识去应对。”

大伙步向河畔，不懂是靠我还是因为我折返。

“那是礼器，不是利器。” 他笑纠。

有人说，只要经历那大时代的一辈离去，这份紧张的绷紧会消退，因为那隐形的现象，把所有人都箍困着了。

而后，大伙随着导览观看那正在执行任务的河床保育船，是艏用以洁净河流的机器，兼顾了探测等功能。看着操作员，竟是方才茶室的黑肤男。他们脱离了阶级的枷锁，同样为人们守卫一方，并持有一项专业，是他们为人和遵从信仰的崇高追求。

“刚刚那杯浓奶油，不再奉于体力，还支持智慧，乃至为社民的真挚。”
“他们是一个科技团队，针对这河道自主开发，这玩意不比在火星巡游的探测器简单。”
“你说，为什么他们不到莱茵河去服务。”
“莱茵河没那么脏吧。”

大伙呵哈笑。

乡道一旁绿树，转角“哗”惊声。绿树一侧长满红色点点，是果子-红毛丹。一男人膝下有个小瓜，抬头望着那正要被和树分离的红果。咔嚓卡嚓，小瓜已甜滋滋。

“向阳那侧才长果子啊。”指着一侧的树果累累叹。
“你们曾忧虑太阳换边么。”

又一轮对答开始。大伙从人口数，人类质量，到社会角色。阶层，向顶端性，阶层填补乃至去阶层化。啃着男人相赠的果子思辨。拨开满是毛的果皮，一手抛，啃过肉的果籽，沿路吐。

男人才说 “没事，就吐吧，让这荒地日后长满果树，也无坏。”

……

“追求优秀，无论先天或后天。”
“那我们在做的事儿够优秀么？”

某开斋节，一反嗜糖的习性，这日不备「西拉普」即糖浆饮料。他在花瓷壶，放上乌黑的干叶，灌上热水。为拜访者谈起茶的品饮，尤其对长者的健康养生观分享。

“看这民族在好久以前就开始喝着玩意，这水啊喝得人心气爽，且平和。就像他们生性静默，不卑不亢。”
“怎么这东西喝着，还有股红毛丹味“

想起那次的社区服务，被问，“于你们而言，属于这地儿的文化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突然，上一手的红毛丹连同下一手的茶叶混合搁置。试图以当时的理解作答。

是和谐么，是包容么。就像尝这怪味水。想是，最佳的诠释，都不会是高大上但庸俗的词汇。

也许是-生活。

曾经人们远来至此，非求大富贵。向这土地无穷尽索取的殖民者，如风袭忽来迅走，毫无情感。只留下留下的，人们却也非走不得，他们能选择再次迁移。但他们不，只因他们所望的-讨生活。讨的不只是生计，而是日子过下来的轨迹和记忆，更是日后的期盼。

大伙在一满褐色调的木房屋，陈尘味扑鼻。

“这不就所谓的期盼么。”

那人，滚出一大竹箩，开启见内满是细小的褐色物，鼻头迎来阵阵芬芳。后来方知那是矿业年代的六堡茶叶，也正是那年头的气息。

“这些就是凝结了盼望后的盼望。人茶如是，它就这样默默的，在最灿烂的年华付出，久历冷落，这茶依然美好，甚至更好了。只要间中如初的保持。”

那日我们学习了茶叶熟成转化的美好。那授赠的茶叶在旅途后一直被搁置，更别说记起几颗慌张中混入的红毛丹。惰意所致，和陈香竟酝酿出这杯风味。

“要是你不知道那方圆之道，我们那话会聊到哪。”
“不会怎样，我相信总会酝酿成这茶般，像是失误，却别有一番好风味。”

大伙在佳节的聚会，又开始了答辩。

那些失落在某地的孤街，如今依然受败坏中。人气不再，遗下上世纪的样式。但我信这土地上的万物韧性，能展能藏。

我为何人？

非人。

文明工程师；希望之念想。

开篇的第一个逗号，位置无误。就像如今看似错误的顿点般。

因，句号还远着呢。

至于您期盼的对白标签，则随你所套。我之消现皆于你。

｜字數-3000字
投稿於：马大华文学会卅五周年庆《我与马来西亚文化》征文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