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則新聞讓我想到華人文化其實沒有以「表達自我」為目的的節慶(假期),地域最接近的(非華人)文化或許是大學在台東部落跟當地原住民喝酒、烤肉、聊天——只是一個學校拜訪,對外地人熱情的招待。再想到我們的公共論述,包括課堂發表意見、舉手發言,其實隱含一種——社會化——維護集體利益的意識,例如,當我們在國小、國中、高中課堂提問,我們會「注重」教科書或考試相關的問題,因為其餘的問題意識顯然偏離了集體利益的核心。在大學可能脫離了升學考試或學科測驗的指引,集中在分組報告、學術討論,我們自發的論述意識在求學階段只能不斷被上位者的價值核心牽引。出社會後,我們開始服務(或合作)老闆、長官或客戶,什麼時候「自我」的順位會在最優先或第二順位?大概只有感情的世界。不是你,就是我。或者你就是我、你也是我。我們也開始把人生勝利、失敗組開始定義在單身與否的狀態。再者,閨密兄弟的關係也許也可以納入這種「兩者」的範疇。延伸感情世界的脈絡,我們能立即聯想到的是家庭生活及其網絡,甚至會有人很快地下定論:華人文化是建立在家庭的基本價值觀之上。但今天如果我們從小就有參與一種歡愉的節慶——我想到比較接近的是中秋節的烤肉聚會,但仍是不同性質:主體為飲食,或傳統價值延伸的相聚本身——並視公共活動的交流為自我價值與人生觀展現的舞台,我們對於公共論述、展演的價值觀,可能就會有意義的轉向。
有個特殊的例子是,小學在校內過兒童節的時候,我們那天午餐是吃西餐,主餐是有牛排的套餐,撇開不說在公立學校吃慣營養午餐的大家,對於可以吃到牛排的那種文化衝擊跟興奮感,絕對是一整天最值得期待的時刻。意外發生了,坐我正斜對面的女同學(還是班上固定前三名的模範生),牛排切著切著就噴飛到對面的同學桌上!當場——我們整個學期的座位都是依照分組併桌、非直排獨立座位——旁邊同學及我自己都小傻眼尷尬一波,大家也沒出什麼聲,女同學把牛排放回盤上,我們可能幫了一點小忙就繼續自顧自地吃完。其實當天吃牛排是為了體驗西方的文化與禮儀,所以我們午餐時間是異常安靜的,不像吃營養午餐時的多話。只是,我一輩子不會記得,各個節日對我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反倒是「兒童節」,這個即便到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存在的節日,我們自己無意間成為了主角。因為我是某種「兒童」,有了不一樣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