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好好地琢磨一下,因為是個公共命題。主動承接命題是個挑戰,批露自認客觀有效的觀點呢,是一件痛快的事。故有此摻和一腳的興緻與「也談霸凌」的這篇短論。
主要是我覺得,情緒太多了。走到哪裡看人思及這類命題,無論經驗切不切身,個人情緒總是很多。由情緒引導的觀點怎麼說呢,抒情文章,號召同情為響應,文字間互相取暖,觸及氛圍,總讓人想起李維史陀在憂鬱的熱帶中以極鄙棄的語態直言「存在主義非哲學,只不過是拖著人們淪於女店員式的感傷。」
首先,我相信只要有目的,其人真正需要的就不會是在一堆情緒裡自溺,被一堆又一堆的負面情緒拖著跑或等待他人溫情慰藉,而是「達成目的的方法」。我們絕對有機會找到一種令自己愉快、不為了達成目的讓自己變得惡意、噁心的方法去達成目的。
故而,即使是相應、甚至惡意報復式的相應、即使相應行是「霸凌回去」,也還是有方法可論的。
因為「霸凌」說白了就是「以霸道的手段凌駕於他人之上」,如果有人把「霸道」與暴力等同,而拳頭或權勢正好不足為恃,我覺得這人就太絕望、太可慘了。指的正是「欲行霸道,人要客觀認識、有能力開展自己的強項」。如果是幹架的場合,任何人都要自我評估一下肌肉堅實的程度或實戰應變的靈活度,以確保趨利行動。
問題是……上述這種機會很少吧?大多數的「強」,凌駕於他人之上的方法,恰恰唯獨暴力是犯禁、不被文明社會所允許、容易為自己招致惡果的方法。除此之外,我們會發現一切的霸道其實都蠻抽象的。
有一種「霸凌回去」的方式就是,試試看能不能在他樹立榮譽的本業範疇裡凌駕霸凌者們。這是釜底抽薪、永絕後患的方法之一,因為在這個範疇裡的成敗,他很難滿足於自欺或「一個說法」。
一以質、二以量、然後是態度、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自己的心情不在以意志力撐出來的「堅強」和「頑抗」,而在可長可久的「愉悅」上,一切平日最歡愉、最無偽的活動,在此時都會變得異常艱難,因為你的從容,對霸凌者唯一的意義就是行霸的意志受挫。一路行來,你會很驚訝於「霸凌回去」居然可以為這麼正向的相應行提供能量,同時又開發了自己的潛質、和人身的可能性。我覺得號稱「有效方法」就是必需有效,你可以在任一方面凌駕他人之上,但在「霸凌回去」的目的之下,我們不玩那種自慰的想像遊戲,你找到的必需確確實實是霸凌者由衷介意、任何虛妄的自慰和說詞皆無法緩解的痛點。這或許能讓這些人住手,轉而把焦慮放在照顧受挫的自己身上。
雖則,支持他們當初行霸權力不變,依私心禁制的權力也不變,但你要看他們加諸於你的這些抽象的暴力是不是你真正的痛點。
老實說,有時候真的還好。因為之前說過了,世上就是有那種不是那種為表演而生、為表演而寫的人,而思想成果的分享是分燈傳薪的性質,一根爉炬把火分出去,並不減損了他的光芒與熱度。
那麼痛點是年紀、痛點是雀斑、痛點是身材、痛點是長得太醜、痛點是搭公車上班嗎?與霸凌者相應,主要就是確實知道自己的強項之外,也知道自己的痛點在哪兒,什麼才是你個人專屬的無能與悲哀。能的話強化它,不能的話呢,就盡一切能力保護它。
在最不可思議於「這些人的心腸這麼硬」、「試試看」的意圖最熾時,也許正是開展可能性的野心最百無禁忌、最傾向於偏鋒的時候。每一個念頭都想法子成全,爆發力持續到能夠淡然,其間呢,千萬公平地評估自己,以同樣慷慨的心情接納如實的負面及正面評價、善意和惡意。或許在那一時間,他們讓你覺得全世界僅剩下自身一人願意善待自己,那就好好珍重、永遠不放棄這個人,永遠有一種不忍的心情,看見他在惡意中沈淪、敗壞。
在從未嘗試的全新領域中,創造力得到印證、累積了許多令自己都訝異的成果愉快嗎?如果目的不達,我沒找到方法,那就是我沒找到,不可能發展為對任何他人的怨恨。雖然我可以想像他們有多期望看到你不幸、看到你被自己的怨情貽誤。
這是個人觀點,可以交流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