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個人,對於任何好人好事,本能地極端懷疑;對一切都不會去欣賞,總是只看到負面,除了批評還是批評,甚至連自己也不喜歡自己,簡直活在黑暗世界,從來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快樂。
毛姆《人性枷鎖》提到,人生彷如一張色彩極其華美而紋理極其複雜的波斯地毯,讓人驚奇喜悅之餘,還可以看到許多別的東西。
人在一生當中,選擇各式各樣的東西編成圖案,使自己得到滿足,其中有一種圖案是最顯然、最完美的,那是大多數人所走的道路,亦即出生、成長、結婚、生子,為生活而努力,然後死亡;也有些人編織的圖案比較詭異複雜,雖然幸福或成功都沒有編織進去,卻常能因此體會到各種生命的情調,發現另一種「苦澀的美感」。換言之,生活本身就是生活的理由,當生命到達最後,可以歡悅於它的完成,那是一種藝術品,即使只有自己知道這個藝術品的存在;即使當死亡來臨的時候,這個藝術品跟人一起消失,也不會因此減少它的優美。如果能夠一方面欣賞人生的美麗圖案,同時也包容、接受難以避免的痛苦、缺憾或是其他圖案,不去刻意挑剔、批評,內心必定會比較坦然、快樂。
東晉陶淵明詩云「即事多所欣」,就是說凡事多正面去看待,讚美別人也欣賞自己,少負面批評,以免惹人討厭,更讓自己不快樂。總之,平時培養樂觀的生活態度,懂得去欣賞與接納,正是追求快樂人生極重要的課題。
──原刊2021年10月28日《國語日報》文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