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當我意識到孤獨時,其實已經遇見你《ALDO》

2022/06/20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好看的書,總是令人心蕩神馳,時時刻刻,畫面不斷地盤旋內心。然而並非每個當下都能理解那樣的心緒,只有它從潛意識裡探出頭來,化成語言,才能明白它曾經如此貼近自己的心跳,曾經那樣把感受、情緒和聲音潮來潮往,保留下來。
《ALDO 》/John Burningham (約翰伯寧罕 )/1991
約翰・伯寧罕(John Burningham)的《ALDO》,是他眾多作品中,以這樣的方式首先撼動我的。享有盛譽的他,是繪本史上傳奇的人物之一,關於他的諸多討論與賞析,我的閱讀遠遠不及。分享的原因,僅僅因為感動,以文字記錄下這份悸動。

留白

《ALDO》的留白很鮮明。封面上黑色的留白、內頁裡無背景的留白。留白是空間,空間用來想像。想像什麼?伯寧罕畫了一個小女孩,她站著,右手握著左手手腕,微笑,周遭沒有任何事物,説「I spend a lot of time on my own」。她是歡喜一個人,還是不得已很孤獨?
大幅的留白,留下更多的想像空間。
簡筆的線條,繪出一個人的孤單
這些畫面強烈地攫取我的目光,也瞬間把我帶進自己的童年,除了獨處的無孤單,其實我感覺更多的是那些經常一個人面對眼前世界的畫面。
在看著花草、白雲,甚至睡床的牆壁、門口的大鏡子時,內心裡不一定有思緒,卻常常有畫面,如果用顏色來區分,那就是《ALDO》裡面的各種和兔子ALDO相處時的背景色調。
黃色與藍色,那些帶著希望與穩定的嚮往;還有即使在黑暗中也泛著紅的光彩,讓孤獨一人的時候不至於跌入深淵。伯寧罕用渲染與類似擦筆的方式,繪成跨頁的畫面背景,和其他留白的部分相較,小女孩和ALDO在一起時,感受和情緒,都是活潑飛揚的。
需要ALDO的時候,是小女孩在面對霸凌和大人的爭吵,以及黑暗中的未知恐怖、不知怎麼辦時。而現實中,當我們不知如何處理生命中的危機之時,我們通常也會覺得孤單跟無助。
因此在閱讀繪本時,當下會覺得「留白」很令人震撼,比全黑更可怕,因為那似乎代表手足無措到不知該用什麼色彩去表達情緒和感受,所以秘密朋友才需要存在。有了秘密朋友,空間就繽紛起來,渲染的各種色彩,雖然濃烈,卻反而淡化了孤獨,如小女孩上衣的黃色。常常渲染成為她和ALDO相處時的背景,祥和、平穩,如光,如友誼。
黃色如光,是友誼。
大片黑暗的背景裡,透出紅色的希望。
你若剛好與他們並肩,聽見那些悄悄話,也許會讓你熱淚盈眶。
正如我們所記憶的童年,並非是個用語言形諸的世界,常常更多是畫面、感受與聲響,乃至於瀰漫的光線、聞到的氣味和色彩。是這些零碎、強烈的片段、空間,才讓人們生出想像。

和自己對話

閱讀《ALDO》時,我回想小時候,似乎並沒有任何秘密朋友,我的方式是自言自語,或者沈浸在童話閱讀裡,我的對象是內心的另一個自己,或者書中的小小主角。在往後成長的許多歲月裡,透過類似的對話,我開始寫詩、寫文章,把自己無可釋放的孤獨散落在刷刷的筆觸裡,就算給自己看,都是一種療傷的開始。
彼時我並不理解,那是一種自省,是一種和自己靈魂對話的模式,也是透過心靈去觸碰世界的一種方法。
另外,我想起另一本讓人同樣放不下的書,是凱蒂・克羅瑟(Kitty Crowther)《湖畔的安妮》(’’Annie du lac’’),它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孤獨」議題的繪本。安妮甚至沒有家人,一個人工作結束後只能日復一日面對著房子四壁和屋外的三島湖。不同的是,《ALDO》更貼近不分性別、所有孩子的內心真實,而安妮則偏向於從女性的角度去刻畫孤獨,更敏感於連結自然的生命能量。
直接與婉轉,都是以內在靈魂唱出的一首歌。因此能觸動我們這樣深。
《湖畔的安妮》(’’Annie du lac’’)/凱蒂・克羅瑟(Kitty Crowther)繪作

療癒靈魂

以往我直覺地感受到繪本療癒的能量,但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直到看愈多繪本,直到遇見類似感受強烈的書籍,才生出了語言,是我與他們對話,也是我與內在孤獨的對話。在《繪本之力》(河合隼雄、松居直、柳田邦男著)裡,曾得出這樣的結論:「一開始給孩子的就是一個可見的世界,⋯⋯不過,繪本並未將所有的東西全都表露出來,它只呈現部分,剩下的圖,還是要靠讀者自己去完成。」
所以按照這樣的說法,當我在繪本裡感受到「孤獨」這個議題時,我不只是觸碰到自己的內在而已,透過兔子ALDO的手,我已經和畫家連結了,也和所有看見這個議題的人連結了,我看到的是「孤獨」綴連的世界,我看見的是某種心靈倒影的世界。而感動的那一刻,已經沒有人是孤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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