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最近一次更新在2024/4/17)
作者:陳華夫
去年(2022年)
諾貝爾經濟學獎的頒獎官方文件〈
金融中介與經濟〉之結論說:「直到今年的獲獎者
柏南克、戴蒙德和戴布維格的研究,才讓我們全面了解銀行的本質、在經濟中扮演的角色,以及遭擠兌的脆弱性,並且,獲獎者還以實證說明了銀行大規模倒閉的毀滅性和持久性。」(見〈
金融中介與經濟〉,第58頁)。
矽谷銀行資產2090億美元(排名全美第16名),因此低於2500億美元美國大型銀行標準,而逃過美最嚴格的銀行監管。於是,它只有200億美元的有保險存款,卻有多達1516億美元的無保險存款,才會在大量無保險存戶恐慌擠兌時倒閉。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全美有數千家比
矽谷銀行規模小的中、小型的銀行,他們都有不少的無存款保險存戶,會因為擔心存款泡湯,而擠兌倒閉大量的中、小型的銀行,而醞釀金融危機。這將是未來美國及全球的金融銀行監管重要之殷鑑。(見
銀行生而會倒閉)
英國《金融時報》首席經濟評論員
馬丁•沃爾夫認為,美國及世界並沒有從2008年的雷曼兄弟銀行倒閉的金融危機中學到教訓,雖然經當今銀行體系的槓桿已經下降。但它仍然處於危險的高位的損失已經達到2兆美元左右。使得政府全面增加銀行存款保險,但這就鼓勵了銀行為了利潤去冒更大的險和採取更高的槓桿,是對銀行股東的實質補貼之飲鳩止渴,頭痛醫頭的作法。銀行的功能是提供應貨幣和信貸,對金融穩定非常重要,當銀行有倒閉風險時,政府不得不紓困以避免引起系統金融危機。所以治本之道是認清銀行應該是政府的一部分,不能僞裝成營利的民營股份公司,必須要被徹底嚴格的監管。(見
改革銀行的四種方法)
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
約翰•普倫德說:「正如愛德華•錢塞勒(Edward Chancellor)在其著作《時間的代價》(The Price of Time)中所指出的那樣,這種極端貨幣政策的後果是市場過度扭曲,包括導致『一切皆有泡沫』,將幾乎所有資產的價格都推到天文數字的高度。由於資產收益嚴重低迷,投資者只得不計風險地追求收益....在矽谷銀行破產後的普遍恐慌中,各銀行匆忙從美聯準借入3300億美元的支援資金。人們越來越多地猜測,美聯準可能會推遲進一步加息。於是,我們陷入了一個長期的困境,即貨幣政策不是在繁榮時逆風而行,而是在蕭條時大幅放鬆,而債務則繼續無情地上升。這個故事不可能有美滿的結局。」(見
通膨目標讓央行陷入困境)
洛克菲勒國際董事長
魯吉•夏爾馬評論1980年代的儲蓄和貸款危機和持續的紓困時說:「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採取了一項在當時很激進、在現在卻是本能反應的舉措,即向伊利諾伊州大陸銀行的儲戶提供無限保護——就像它爲矽谷銀行(SVB)儲戶所做的事情一樣....大政府主義的紓困文化非但沒有重振經濟,反而正在膨脹,並由此破壞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隨著脆弱性的增加,每一次新的紓困都會強化下一次紓困的理由。任何人只要細想一下,就不會懷念1929年前那種痛苦的混亂局面,即使那富有成效。但很少有政策制定者認識到,我們正處於另一個極端;持續的紓困會破壞資本主義。政府干預可以緩解危機帶來的痛苦,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也會拉低生產率、經濟成長和生活水準。(見
美國政府的紓困本能削弱了資本主義)
美國金融監管機構5月1日宣布,接管陷入困境的加州地區性銀行第一共和銀行,由全美銀行業龍頭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出資承接全部存款和多數資產。截至第1季末,第一共和銀行資產總額約2330億美元,如今走入歷史,成為美國史上第2大銀行倒閉案。(見
葉倫:美6月1日用罄償債資金 恐爆債務違約)
矽谷銀行等相繼破產事實上是反應美國商業地產是比中國更大的“雷”,日經─中文網報導:「從2010年到2023年,美國面向商業地產的貸款餘額膨脹至約2倍。同期日本(此類貸款)只增長了30%左右,可以看出美國是多麼迅速地擴大了融資規模。
放貸的主角是中小銀行。目前市場的環境完全改變,美國的基準利率提高到了5.5%。而且在2023年3月以後,
矽谷銀行等相繼破產,中小銀行對存款的流出感到焦慮。
作為借款方的辦公樓的空置率也接近20%,甚至超過了國際金融危機期間的2011年。每次更新租賃合同,空置率都會逐漸上升。
這樣一來,面向商業地產的貸款標準收緊到2008年雷曼危機前的水準。隨著商業地產貸款的再融資(借新還舊)變得越來越困難,2023年和2024年將分別有逾5000億美元貸款迎來償還期。日本銀行表示,“消化大量再融資並不容易”。如果不能再融資將會如何呢?
“由於無法再融資的房產將在市場上出售,因此市場價格的調整壓力可能加大”,金融系統報告清晰地寫明瞭這一點,屆時市場一定是一片哀鳴。
美國的商業地產規模接近3000萬億日元,達到名義國內生產總值(GDP)的9成。如果這個根基出現動搖,誰還能笑話中國呢?」(見
美國商業地產是比中國更大的“雷”)
英國《金融時報》2024/4/17日報導:「美國各銀行持有大量美國政府債務。隨著這些債務的收益率上升,與持有這類資產相關的賬面損失迅速成倍增加。一次財政「事故」——例如2022年9月導致債券收益率飆升的英國「迷你」預算——可能會立即對整個美國銀行和金融體系產生不可預見的漣漪效應。這些損失越大,銀行需要保留的準備金就越多,其放貸活動受到的制約也越大。債務水準不斷上升使政策制定者陷入困境。過高的債務水準導致可用於應對意想不到事件的財務餘裕降低,從而加大從衝擊中恢復的難度。」(
債務積重難返使政策制定者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