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一場惡夢。
一年以前的行程全部重新再來一次,便很輕易地能夠發現自己毫無長進。甚至退步不少、不少,很多。這個星期以來幾乎每一天都在奇怪的時間赫然自行醒來,然後又沈沈睡去。真正起床(實實在在意義上的起床是坐到書桌前)後才發現自己又在半夢半醒之間亂回別人訊息,很多文字是囈語,是失去邏輯,是沒有意義,可是它們都是實話。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這樣的狀態,分不清楚到底是醒著還是做夢的狀態,像是卡在一台不上不下的電梯裡,不知道該去哪裡。我曾經暗自下定決心不會再在尚未起床前回覆訊息,就像喝了酒就不要兀自點開某一些特定的聊天室。如果傳訊息是我的專長,那我早就心想事成了。
去年曾經跟C與E說過,「最近很常心想事成」。今年卻好像沒講出過一次心想事成,可能是因為目標越來越大了,胃口被養大,貪心最可怕。可是我的心卻還是一樣那麼的小,小到只能容下固定的你,和你們。
每一次試鏡都渾身帶勁又疲憊不堪,一邊焦慮的重拾起美式與我所有的破爛習慣,一邊熱切盼望。很多時候,應該說幾乎所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面對來自不同人的叩問,來自權威的叩問,來自身旁的叩問,我真的知道自己在談論些什麼嗎?我又有什麼資格論證我自己?我該怎麼看待這一切?多希望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惡夢一場。
說到惡夢,我又想起那一個夢。我沒辦法和你或誰分享,但我曾經在一張鬆軟的長椅上,用風平浪靜的語調講述那一個讓我起床後仍心有餘悸,甚至難以呼吸的夢。他是這麼評價的:「很不可能但又滿有可能的。」而最近貌似往可能邁進?她們說我不可能會輸,但我真的不知道,不要去猜--我不敢去猜。
每一個靈魂把所有的自己交給我的時候,我都會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有什麼資格坐在他們面前,甚至扮演「挑選」、「評鑑」的角色。我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血液,滾燙、灼熱,這時候就會覺得,天啊,我到底憑什麼呢。
上次那個演講幾乎所有的內容我都不認同,但有一句話一直卡在腦裡出不去:「憑什麼當最爽的人?」三月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比昨天問了更多次,我到底憑什麼呢?
昨天跟Y聊天,她說我跟D的關係很令人動容。動容?我不知道跟一個人太近到底是好還是壞,所以我還是警告她不要靠太近,關係不要太好,比較好。我猜吧。但我也沒有答案。
到底要怎麼知道自己在他人心中是怎麼樣的呢。這個問題好籠統但也確實困擾我,實實在在。我還是恐懼我和你建立起的關係只是偶然,只是隨機,可以輕易被取代......確認真心真的太太太太太太難了,我又該怎麼跟你說呢。就像張一樣,我也好想逃跑,消失一個月,看你可不可以多想到我們一點,然後你就可以想清楚了。這些話真是荒謬,而我永遠荒謬。
人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就功德圓滿了。而我一次真的只能做一件事情。大局為重,我要把全部的我自己放進創作了。試著少哭一點,試著不被情緒控制,試著不要在夢裡醒來。
四月如夢,希望四月會是場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