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紀增長,身體就像一部機器,用久了難免有些零件會出問題,偶爾也需要進場維修一下。若是不巧遇到加班熬夜、上司或同事間的明爭暗鬥、回家後少不了家庭的壓力,那就可能形成一場完美風暴。
個性這種事情,很難改。從小養成內化成為你的舉止或做事原則,要改真的太難。眾所周知的,處女座就是追求完美(或龜毛),好還要更好。我就是標準的處女座,相處過的同事都說我動作實在太快,我常想,如果三分鐘就能解決的事,那怕中間有人來找我問事情或是接電話,我絕不會拖過十分鐘做完,拖了太久,不但容易忘記,等想到要做時,還要喚醒記憶,實在痛苦。還有人勸我放慢腳步,我很努力試過,真的很難。就像我說的,個性使然,個性決定了一個人出社會後的大半成就,我是這麼認為。
當然,為了工作,可能要看很多資料,很多東西其實並沒有人教你,你得自己來,或是請教別人。在外商公司當中,尤其是金融業,很多都得靠自己努力,常常就是一堆檔案,啊答案在那裡,你自己看吧。
工作上隨著升遷,要管人,要管事,管理管理,不管書上怎麼寫,總是說不得準,沒法用一招半式走天下,需要花更多時間才能找出合適的管理風格。待過幾家外商公司,用人精簡不說,每個人在區域總部都有對應的直屬長官,很多時候,跨部門的事務,我要請坐左邊的同事弄一個東西,我還不能跟對方說,我得先寫英文向對方在國外的老闆請示,運氣好國外長官同意,也指示台灣同事協助,運氣不好就開始打筆仗,挑三揀四、搬出一堆規矩SOP、guideline之類的,或是把你的案子擺在後面,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的事,嘿嘿,用白話說,等老娘有空時再說吧。
在多家外商都遇過類似的情形。薪水給的多,自然工作壓力山大。於是乎,身體就開始抗議,陸續出現零件故障停擺的狀況。
首先是眼睛。要看很多資料,要寫email,要準備各樣的文件檔案,開會時還得做投影片。金融業最吃這一套了,口頭報告的技巧固然重要,投影片做得好不好,常常是勝負關鍵。於是坐在螢幕前為了標題、顏色、字體、大小、特效、圖片在那裡錙珠必較,一個報告改上五個或十個版本,見怪不怪了。這幾年特別有感,老花眼也同時來報到,以前上班只要看電腦螢幕,現在上班及下班都還得盯著手機,深怕國外有緊急的事,唉,傷眼睛啊。我有算過,平均9個月左右,我的鍵盤就得換一個,沒辦法,我打到幾個字母都看不見了,倉頡輸入法不會拚時,還是得靠注音符號,鍵盤符號看不到,啊就傷腦筋了。所以鍵盤呢,就是公司所付出的額外小小代價。
若說工作造成的直接傷害是視力,那間接傷害則是壓力了。除了眼睛外,工作時間長、工作帶回家也是常有的事。能把兩者切乾淨,下班立刻轉換模式的人,我沒認識幾個。下了班還帶報告回家看、繼續跟國外寫信溝通喬事情、白天不順遂的事,也容易跟著侵門踏戶帶回家。有時白天氣得要命,回家還是繼續想東想西,
「那個人為什麼那麼賤、要這樣對我?只給我兩天時間要我生出一堆東西,啊明明上星期才說這樣子做可以,今天又改變主意了,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日積月累,壓力總會侵蝕身體健康,最常見的就是睡眠。不少金融從業人員都有吃安眠藥及抗憂鬱藥的習慣,我也吃過一陣子,後來改吃助眠的保健品,再配合擦拭精油在耳背、額頭、肩膀,好讓自己能順利入睡。大多時候是有用的,有些時候,唉,吃藥也不見得能入睡。對了,睡不好還會影響到牙周病,我也是身受其害。
我為工作付出的最後代價則是腰。脊椎側彎導致下背痛,人體工學的靠背墊是必要的,三不五時站起來伸懶腰也是要的,偶爾去找師父推拿按摩,也是必要的支出,當然,去醫院熱敷、電療、物理復健,一星期二到三次,再搭配肌肉鬆弛劑和消炎藥,成了我與腰痛的相處之道。
工作啊工作,為了五斗米折腰,我付出的代價還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