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政府一定要退出退休基金管理？ ~從這次的勞動基金弊案看起

最近勞動基金弊案—勞動基金運用局前投資組長游迺文涉嫌接受業者不當招待，以勞動基金帳戶內款項炒作特定公司股價，引發人民對政府管理退休基金的疑慮。

事實上，政府不適合管理退休基金，早已是國際間公認的「常識」，為何？因為在國際間，幾乎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由政府管理的退休基金有好下場。

也許有人以為，「不虧錢」就意味著政府的管理沒問題，殊不知，少賺錢也是管理的問題。舉例來說，阿根廷政府曾經在匯率不利的時候，將美元資產轉換成阿根廷披索。（註1）加拿大退休計劃（CPP）在加拿大政府退出管理之前，成為加拿大政府提供給各省的低利貸款來源，讓CPP的資金池無法透過投資而得到有效的補充。（註2）

換言之，如果政府操作不佳，政府管理的退休基金無法有效控制風險，導致退休基金無法賺得該賺的利潤，也是政府的管理不彰。

讓我們來看看新制勞退與國外幾個退休基金優等生的比較，就可以知道，我國的新制勞退究竟有多糟。

由於我國的勞退新制於2005年成立，所以，以下的比較期間為2005年~2019年。

首先，新制勞退vs安大略教師退休計劃（OTPP）--圖1（歷年）

從圖1可以明顯看出，過去15年中，OTPP的投資績效贏新制勞退14年；OTPP有10年的投資報酬率超過10%，而新制勞退只有2年超過10%。

在這麼大的投資績效落差下，導致15年的年化收益率為3.27%（新制勞退） vs 8.38%（OTPP），相差5.11%（圖2）。

這是什麼概念呢？就是如果一個勞工將10000元放在由政府管理的新制勞退，經過15年後，新制勞退幫他賺約$6204元，而OTPP可以幫他賺約$23438元。OTPP的獲利約為新制勞退的3.8倍。

講到這裡，勞動基金運用局可能又要拿出「高獲利、高風險」那一套，說新制勞退投資「保守」，所以投資績效偏低。

所以，接下來，我就要拿澳洲超級年金（Superannuation）裡的「保守型」基金，與新制勞退的投資績效比較，同樣比2005年~2019年。（圖3）

圖3顯示，在同期15年中，澳洲保守型基金有11年的績效勝過新制勞退。

其中比較值得注意的是，由於澳洲保守型基金投資保守，所以在這15年中，並沒有任何一年的投資績效高於10%，但在15年中，有12年的績效是在5%以上。反觀新制勞退，15年中，只有6年的績效是在5%以上。所以，近15年兩基金的年化收益率分別為3.27%（新制勞退） vs 6.53%（澳保守型），相差3.26%。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勞工將10000元放在由政府管理的新制勞退，經過15年後，新制勞退幫他賺大約$6204元，而澳洲保守型可以幫他賺大約$15827元，獲利大約為新制勞退的2.55倍。（圖4）

這讓我不禁要問，新制勞退真的是因為投資「保守」，才導致績效如此之差，勞工的退休金累積的如此之慢，造成若勞工若只依賴政府代操的退休金，可能會邁入老年貧窮的命運？

當官方用「高獲利、高風險」也無法說服社會大眾的時候，可能又會說，由於新制勞退資金過於龐大，轉身不易，所以績效不佳。（我不只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事實勝於雄辯，讓我們來看一看。

截至2019年底，新制勞退的總資產為2兆4448億元（註3），OTPP的總資產為$2074億加幣（圖5），折合台幣為4兆5691億元，約為新制勞退的1.87倍。

如果總資產比新制勞退大接近一倍的OTPP，在全球投資上都能華麗轉身，得到好的投資績效（約為新制勞退的2.56倍），不負計劃成員所託，不知新制勞退要如何說自己體積龐大，轉身不易？

總之，退休後需要足夠維持老年生活的退休金是現實的，所以，對人民來說，如果政府無法讓退休基金有好的投資績效，讓人民的老年生活無虞，就應該比照加拿大、丹麥、荷蘭、瑞典、澳洲、美國…等國家，放手讓退休基金私營化，讓更好的經理人為人民累積更多的退休金。不要老是用各種與國際退休基金管理相違背的理由，緊抓著退休基金不放，讓人民的老年生活邁向貧窮。

註1：摘自「Rethinking Pension Reform」第二章。

註2：摘自「Fixing the future: how Canada’s usually fractious governments worked together to rescue the Canada Pension Plan」第三章。

註3：摘自勞動基金運用局108年12月新制勞退基金運用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