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不想面對,選擇塵封於記憶裡,隨著時光流逝,盼望能夠淡化相關的感受。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夠毫無保留地面對自己的人生,能夠活得無傷無痛,像個正常人一樣,追逐自己嚮往的生活。
那是不可能的。
當你決定不想面對的當下,你的人格已經扭曲。日月如梭,你的扭曲越發強烈,不斷干涉你的抉擇,更是輕易勾起你的憤怒與恐懼。這些無形的扭曲如同牢牢緊縛的藤蔓一般,遮住了日照,曲折了生長,更是逐步向其他領域爬伸蔓延,無止境的飢渴亟欲吞噬生命的全部。
是啊,當你選擇不去面對的當下,心魔已然誕生。祂不單單介入單一事件,更會扭曲你的整體,沒有一項抉擇可以免除影響,也沒有一個區塊可以脫逃干涉。
怎麼說呢?
打個比方吧。當你還小的時候,對親生父親產生了極大的憤怒與愧疚。這些情緒源自於他不負責任的態度以及過度情緒化的管教方式,在你的心裡根生蒂固。幼年的無力感讓你選擇不去面對,乖乖承受一切苦難,而長大之後,那份無力感太過強烈,讓你依舊選擇迴避。
你以為你成熟了,強大到能夠懷著傷痛,完整地面對人生,但事實並非如此。你容易厭惡情緒外揚的人,輕率的性格令你本能性地反感,你尤其憎恨權威性的象徵,譬如你的主管,但你更不能接受的是軟弱無助的人。
那是你最不能接受的,暗藏心底塵封太久的,童年稚嫩的自己。
你外顯的個性可能是強硬好戰,又或者人畜無害。不管傾向哪一端,你都有不可觸碰的禁忌,那是你的雷區,生人勿近。
選擇工作時,你傾向於沒有主管的自由工作者,或是無須常見主管,偶爾回報內容就好的公司。選擇伴侶時,你偏好自主性強的另一半,喜歡保持若既若離的關係,一旦太近就會產生排斥感,想要逃離這段關係。生活上你喜歡獨處,偶爾和一些膚淺的朋友進行表面熱絡的交際,下意識會避開太敏銳太透明的人,不願意揭露自我。
跟膚淺的人相處,令你感到心安,既能夠向他人取暖,又不必冒著被人看穿的風險。這是你與世界的距離,也是你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想要停止扭曲,卸下防備,活成一個自由自在的人,並不如你想像中那麼困難。你只要直面你痛苦的根源,你的不安、憤恨與軟弱將會熄滅,你的靈魂就能獲得解脫。
很難嗎?看起來是。每當靠近禁區,你的心跳加速,呼吸變快,你的情緒會高漲,你會感到痛苦和難受。負面的折磨讓你直覺想要迴避,像極了一堵高聳入天的高牆擋在前頭。
不過那終究只是情感幻化的海市蜃樓,不是真實。
當這一波情緒慢慢過去之後,你會逐漸感到神智清明,彷彿終於能夠卸下重擔,連靈魂都輕盈了那麼一些些。那時,你就準備好要去面對人生中的大魔王了,由你一手栽培大的,心魔。
然後你就會詫異地領悟,過去那麼多年,我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我要活得這麼扭曲,這麼迂迴呢?
那一刻,就是你重生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