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喚起我喜愛科幻小說的原因｜讀韓國科幻小說《物種源始》

2024/01/21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打開google輸入「物種源始」，首先映入眼簾的，都是提出演化論的知名生物學家達爾文，在十九世紀所著的生命科學經典。（中文新版於2021年出版）這跟今天要談的韓國科幻小說《物種源始》是截然不同，但達爾文所提出的共同祖先、科學發展無可逆轉的特性，卻與這本小說的主軸有深刻的連結。

由韓國科幻作家金寶英所著的《物種源始》集結了八部短中篇，但我今天最想聊的，是占據整本書一半以上篇幅、同名中篇三部曲的〈物種源始〉。

AI機器人&人類神話，究竟哪個才是生命體？

在我們今天還在驚恐、爭辯究竟會不會被AI機器人取代時，一邊卻也期待的以我們的形象，塑造出一個個越來越擬真的機器人。而這裡的「擬真」，當然是人類標準。但有沒有想過，或許機器人也正透過它們的雙眼，看著眼前你這個與它相似的生物，究竟是否真有生命？

過往科幻作品的世界觀往往都從人類視角「過渡」至機器人世界，但在〈物種源始〉中，人類已成為遙遠神話，現存的是機器人主宰的世界。所有機器人以型號劃分：看起來與人類更相似——當然這是以我的視角比較，在書裡可沒有人類比較標準的——功能複雜的四位數機器人是備受歧視，而沒有情緒、功能性極強的三位數、雙位數機器人反而備受重用。開頭這樣的設定很有意思，近似一種「存在主義」探討。

然而這樣的世界卻也信奉著遠古人類神話，四位數的機器人凱頤是生物學研究生，對這樣的思想感到懷疑，它參與了有機生物學研究，因緣際會研究出形似機器人的有機生命體：人類。這個生命體的誕生徹底顛覆了機器人主宰的世界，這裡呼應了艾西莫夫提出的機器人三大法則。究竟它們口中的神、創造出機器人的到底是誰？遠古內建的「必須無條件愛人類」已經讓機器人世界崩潰，統治階級轉移，身為始作俑者之一的凱頤，看著自己的研究與發明科學已不可逆，究竟它會親手摧毀這一切？還是找出與人類共存的辦法？

包裹在硬科幻下的溫暖人性

或許封面與書名的生硬，還有每篇都需要花點時間才能「進入」書中狀態，會讓人望之卻步，我也得承認光是要撇除人類固有思維看這本時，剛開始有多麼的卡🙈。（因為它們所認知的世界時間軸跟我們幾乎是相反的！）但這也不就代表，我們都太習於以自己的本位主義思考？

在這三部曲中我最愛的就是第二部，劇情急轉直下，看出凱頤的掙扎與黑化(?)，就在你認為這一切都毫無希望之時，金寶英卻在第三部給了一個極其溫暖的結尾。這三部曲整整橫跨23年，幾乎是一個人的青春精華時期，也很明顯看出金寶英隨著年齡增長，經過不同的生命歷練，所帶來對同一主題，觀點卻產生變化的精采過程。

正如先前很喜歡的韓國科幻小說家金草葉、千先蘭都在故事概念中提過：不同物種間能不能相互理解？跨越這之間的溝通是否存在？我覺得金寶英在第三部曲的收尾，給了一個不是完美，卻是最適宜且觸動你我的答案。我相信，任何有自我意識的生命體，都值得被尊重、也有權利保有自我。

也是看到結尾我才欣然明白，金草葉為何會說金寶英前輩的故事深深影響了她，那些深刻的情感，就藏在看似沒有感情的冰冷機器下，末尾的反轉，讓人深思現今人類社會的存在意義。

科幻小說的本質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人類本位主義，金寶英在這八篇小說中都一再挑戰我們習以為常的視角，在其中一個短篇〈0與1之間〉提到：「這就是我們親眼所見的世界。我們只了解自己觀察到的世界，每個人就只活過自己的人生。然而人們上了年紀以後，都會像見過整個世界一樣誇誇其談。」幾乎可說是金寶英對現代人思考方式的叩問。永遠以挑戰你認知，卻也讓生命故事有所連結的哲學，這正是我喜愛科幻小說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