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這同樣是孔子教學中的經驗之談。天資在中等以上,可以和他談論深奧的學問。如子貢和子夏,『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學而第一),『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八佾第三)。天資在中等以下者,就不可以教他深奧的道理,教了也理解不了,白費勁。可能孔子認為樊遲就屬於中人以下,『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樊遲未達』(顏淵第十二)。
孔子這只是個大致劃分,將人的智力分為三等,上等、中等和下等。只是個定性說明,上等和中等,中等和下等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今天我們有測量智力的方法,如門薩智商測試,可以將智力量化,稱之為智商。 一般認為智商90到110為正常智力,可算是中人。140以上者為優等,可算為『中人以上』。70分以下者為心智不足,算『中人以下』。但也只能作為參考,不是絕對的準確。
孔子對『中人以上』有進一步和闡述。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季氏第十六)。
生而知之,就是上等天資,是天才。生而知之,不能理解為一出娘肚子,就什麼都知道。而是說不用學習前人積累的知識和經驗,靠自己觀察琢磨思考就能獲得知識或技能,有創造性才能。
而通過學習前人積累的知識,獲得知識或技能,就比『生而知之』次一等。孔子認為自己就屬於學而知之者。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述而第七)。說自己的學問不是生而知之,而是因為喜愛古時的禮樂,積極學習而獲得的。
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述而第七)。
孔子說:『大概有不學而著書立說的吧!我卻不是這樣。我是多聽,選擇好的來效仿;多看並記下來,這是次一等掌握知識的方法』。
人類早期,還可能主要靠自己的聰明才智來探索、認識自然和社會,從而建立自己的學說。如古希臘的柏拉圖,中國的周文王演周易。但隨著人類的知識積累越來越多,就只能在學習前人知識基礎上才能有所創新。孔子所說『不知而作之者』就不太可能了。
學而知之,這裡面還個區別,一是通過閱讀,主要通過自我學習,孔子就是這樣。二是主要聽人講解,靠自己學習效果就不好。前者就要比後者強。當然,生而知之,也可以通過學習來獲得知識,那就事半功倍。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如顏回、子貢,『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公冶長第五)。
那困而學之,又次一等。學而知之,是積極主動學習。而困而學之,則是消極被動學習,遇到問題了才臨時抱佛腳。困而不學的小民,則是最不可取的。顯然,孔子將君子排除在困而不學的範圍之外,君子肯定不會困而不學。
學而知之,困而學之和困而不學,都是對中等天資之人而言。中等天資之人有可塑性,而上等天資和下等天資者就沒有什麼可塑性。
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陽貨第十七)。孔子認為上等天資之人肯定會具有智識,而下等愚笨之人不可能獲得智識,兩者都是不可改移的。而中等天資之人,學則能獲得智識,而懶惰不求上進,見識就跟愚笨的人差不多。
孔子這些觀點,大致不錯。人的智力確實具有差異性,而因材施教,因材自我發展也是符合個人和社會的利益。讓不同特質的人做他最擅長和最有興趣的事,對個人而言,更為快樂,也更容易出成果;對整個社會而言,當然也是最優的結果。關鍵在於社會的寬容度和價值評判體系,是否鼓勵人們的自由發展。顯然,孔子以『學而優則仕』為導向和評價標準,並不鼓勵個人的自由發展,使得其『因材施教』的思想有很大的局限性。今天的中國社會,在個人發展上雖然仍有比較大的局限性,但人們在求學和職業上有了多得多的選擇,可以根據自己的材質選擇適合自己的發展方向。
2020年8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