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人好過識字，真的嗎？

“識人好過識字”的說法近年極之流行，當初是諷刺某些小圈子熱衷利益輸送，嘲笑裙帶關係無處不在。後來說的人多了，竟演變成一種“共識”，越來越多人相信熟人之間互相包庇是理所當然，不公平是職場常態，連小學生也被灌輸這些觀念，表面看來是師長看破世情有感而發，但想深一層，任由這種觀念不斷擴散，絕對有害無益。

所謂“識人好過識字”，往往是初出茅廬的人互相攀比所產生的印象，看到別人靠人脈而得到職位或發展機會，沒有這種優勢的小朋友自然忿忿不平。不過如果受惠的一方真的智力低下目不識丁，其實也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做出拖累特權來源的傻事。輕則露出顢頇無能的馬腳，一直無法達成目標，重則令“靠山”被調查追究或者損失慘重，甚至拖垮整個關係網，最終雙方都會得不償失。

另一種情況是過度依賴關係的人必然要耗盡心力巴結討好既定的“朋友圈”，平添許多不必要的應酬與煩惱，永遠只能向利益傾斜，難以做出公平公正的決定。更有趣的是這種表面風光通常不能持久，一旦“靠山”出事，一眾“黨羽”可能馬上被取締，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屢見不鮮，長遠而言並不值得羨慕。

“人脈關係”只是眾多個人優點的其中一項，任何機構都需要吸納和培養具備真才實學的人才執行各種任務，不可能全體人員都聘用文盲的，所以有本事的人總有出頭的一天。

有些晦氣說話只能引人一笑，不能視為金科玉律，更不應以歪理取代正確的價值觀。一個正常的社會應該強調機會均等與公平競爭，阻止“識人好過識字”的想法與做法泛濫失控，挽回年輕人對未來的信心。

（刊於2024年4月27日澳門日報新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