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女孩與鳥》｜我不後悔成為你：《女孩與鳥》今天我們依然美麗｜金馬影展

《女孩與鳥》電影設定在英國肯特郡北部的貧窮小鎮，描繪一群失能父母生而不養，造就出階級複製的惡性循環，許多年輕爸媽帶著尚未成年的孩子，他們還沒長大就得進到下一個新家庭。片中12歲的小女主角貝莉正是如此，她卡在生父與生母之間，她的監護權放在了父親巴格之下，衝動的父親卻從未和自己討論，就決定要和剛認識三個月的女子結婚，準後母還帶著剛出生的女嬰在身旁，完全能體會貝莉對父親的憤怒不滿，她14歲的哥哥甚至也讓女友懷孕，正巧是當年父母生下他的年紀，他必須在私奔和墮胎之間做選擇。至於生母則帶著兩個妹妹皮娜、姬夏還有另一個弟弟，母親卻無法和男友史蓋特徹底斷絕恐怖關係，只能看著弟弟妹妹們遭到暴力對待。貝莉被迫成為超齡的成熟少女，她比片中任何一個成年人都像個大人，因為她想守護妹妹、想守護曾經的家，她剃去捲髮是對父親的抵抗，她帶走弟弟妹妹想透過少年義勇隊的「義舉」讓母親脫離苦難，可是終究無法顧及全部。

法蘭茲羅戈斯基出場便奪走我的目光，他為草原帶來一陣強風吹拂，好似降落在貝莉身旁的天使，他一身旅行者的輕裝，穿著裙子踩著怪異的腳步，說著：「我是柏德。」他就是原文片名指涉的那隻「Bird」，他總站在大廈頂樓俯瞰整個社區，實則在照看著貝莉正經歷的轉變。或許他就是那隻幫哥哥送私奔紙條到窗邊的烏鴉，或是那隻不斷接近讓女主角錄影的海鷗，對貝莉來說，他是真實存在的，貝莉願意陪著他去尋找親生父母。當他們見到柏德生父佛雷德蘭時，他們認親的信物便是菸盒裡「鳥」的手繪圖案，父親記得柏德的母親深愛著鳥，16歲就懷孕生下柏德，卻因為過於瘋癲選擇跳河自盡，走失的柏德也被當成了死去的孩子。柏德見完父親後流淚的可憐模樣，貝莉也產生了共鳴，因為她也在尋找能夠讓她安身的巢，自然能體會同等的失落。全片最魔幻的時刻就此誕生，柏德在貝莉遭受史蓋特暴力對待之時，他主動亮出了自己的「鳥人」身分，他振翅攻擊著史蓋特，最終他以爪子將史蓋特捉拿起帶走，貝莉的家因此得到平靜，柏德真正成了貝莉心目中的英雄，儘管他總說自己不是英雄。不喜歡道別的貝莉一直想向柏德道謝，他們在父親婚禮的派對上再度見面，他們相擁的那一瞬間，幻化出披著羽毛的美麗姿態，貝莉也得到了柏德的眼睛，這不意味著她會成為「鳥人」，而是繼承了「Bird」的意志，能夠站在不同的高度、視野去看待她所在的家園，「貝莉，你會沒事的。」這句話溫柔接住了仍只是個孩子的她。

貝瑞柯根飾演刺青的年輕爸爸巴格，為全片帶來最鮮明的第一印象，角色的性格卻意外地很直接很簡單，甚至比過往他演出的任一角色都來得真誠可愛，他手捧著蟾蜍做著不可能的發財夢，想靠著賣蟾蜍黏液的迷幻劑當作婚禮基金，總是跳到電動滑板車上放著快歌橫衝直撞的痞子，卻因著這隻蟾蜍主動改變生活方式，他開始學著聽西洋老歌，越俗爛蟾蜍越喜歡，最後他也成了老歌迷的一份子。當眾人齊聲合唱Coldplay的〈Yellow〉我也備受感動，甚至還偷偷致敬貝瑞演出的前一部作品《薩特本》，提到他跳的那首歌曲〈Murder on the Dancefloor〉，另外則是選用了Blur布勒合唱團的〈The Universal〉作為主要的歌曲，對於近期剛看完Blur最新的演唱會電影和紀錄片的我來說，聽到這首歌有了新的體悟也跟著哼唱起來，《女孩與鳥》透過這些經典歌曲召喚女性成長過程的共同經驗，正如女孩初次面對經血時主動向準後母求助，她關心著女孩是否會使用棉條，還給她止痛藥減輕痛楚，這些歌曲正是導演安德莉亞阿諾德為觀眾帶來生機蓬勃的治癒力量。

沈入海水的女孩，猶如潛下水覓食的鳥，她無需登天也能感受到無所拘束的自由。《女孩與鳥》最讓我驚艷的便是貝莉手機裡的紀錄影像，好有靈氣的生命動態捕捉，那些細碎微小的事物竟能如此讓人著迷，是全片最接近自然也最獨特性的表現手法，儘管全片手持攝影的晃動幅度稍大，不減影像本身帶著膠卷質感的好看程度。「我不後悔留下你」是父親對孩子說的真心話，即使那段日子過得辛苦也很值得，「我不後悔成為你」則是貝莉應對柏德說的道別語，慶幸著電影裡的她找到了能永遠接納自己的存在，而小貝莉留給我們的「中式燙傷」，只願我們都能輕撫現實中被喚起的痛楚。

🎶延伸聽歌： #蔡題謙 《#烏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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