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夢》#5-7 記憶交疊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安潔莉娜對我的業餘心理分析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她並沒有直接回應我的觀察,反而巧妙地反問道:「那你呢,喬治?你覺得自己是怎樣一個人?」

  我一時語塞,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向我身上。在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安潔莉娜微微一笑,帶著一絲神秘的笑意說道:「你讓我想起了霍頓.考菲爾德。」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種難以捉摸的幽默。

  這個把我與《麥田捕手》主角的比較讓我一時無語。這是稱讚還是批評?她是把我看作一個敏銳的局外人,還是一個憤世嫉俗、疏離的靈魂?她模棱兩可的評價既讓我受寵若驚,又讓我感到不安。我張了張嘴,想要回答,但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這段沉默在我們之間延續,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尷尬。正當我準備隨便說些關於天氣的廢話時,安潔莉娜拍了拍手。「哦!餅乾應該烤好了。」

  她消失在廚房裡,留我一個人思考她那令人費解的比喻。等她回來時,手裡端著一盤金黃酥脆的餅乾,巧克力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這些餅乾很特別,」她說著,將盤子放下。「我剛來美國讀書的時候學會的。一位食堂的員工教我這個食譜。」

  一段記憶在我腦海中浮現。「是秦六一教你的嗎?」這句話脫口而出,我甚至來不及阻止自己。

  安潔莉娜的眼睛瞪大,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麼會知道?」

  我輕笑了一下,感到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機會把話題轉向別處。「這可是一個故事呢。聖誕假期期間,我去了個小鎮……」

  我開始講述我在那家中餐館經歷的那段奇幻經歷,當然略去了關於阿爾.卡彭的鬼魂、約翰和那個神秘行李箱的部分。安潔莉娜全神貫注地聽著,她的表情從驚訝到有趣,再到某種我無法辨識的情緒。

  「世界真小,」我說完後,她搖著頭,不敢相信似的低聲說。

  多年以後,我常常會想,為什麼當時我沒有抓住那個機會問得更深一些,問問她和秦六一、劉洪濤的關係。那些問題就在我的嘴邊,卻從未說出口。也許是因為琴酒的後勁讓我的好奇心變得遲鈍,或者在潛意識裡,我害怕聽到那些可能打破我們微妙關係的答案。

  隨著談話的繼續,提到她的大學時光似乎讓安潔莉娜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她的眼神變得遙遠,嘴角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

  「你知道嗎,」她開始說,聲音中帶著一絲懷舊,「那些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她生動地描述著她的大學時光,講述春天的課堂在綠草如茵的校園裡進行,學生們鋪著毯子躺在草地上,教授在藍天下授課。當她講到自己成為學校歷史上第一位外國籍的學生會主席時,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我甚至還皈依了聖公會,」她輕笑著說。「這感覺像是最美國式的事了。」

  但當她描述她的初吻時,那段時光的魔力真正顯現出來。「那是在老銀杏樹下,」她的眼中泛起了淚光。「樹葉剛開始變成金黃色。他是個經濟系的學生,頭髮亂蓬蓬的,點子比頭髮還狂野。當他親我的時候,世界彷彿停止了轉動。」

  隨著安潔莉娜的講述,我彷彿能看到她年輕時的樣子——充滿希望與可能性,第一次感受到獨立與自我發現的激動。

  「你知道嗎,」她的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覺自己真正屬於某個地方,第一次覺得找到了家。」

  她話語中的脆弱感觸動了我。在那一刻,車裡藏著槍的神秘、潛在危險的女人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曾經短暫找到了歸屬感的尋求者。

  當我坐在那裡,聽著安潔莉娜的故事,吃著帶有懷舊和失落純真的餅乾時,我不禁感到自己正在窺見她鮮有人見到的一面。關於她現在的活動和神秘聯繫的問題依然存在,但此刻,它們似乎沒有這個共享的瞬間重要。

  安潔莉娜的眼中閃爍著好奇,她微微前傾。「現在該你了,喬治。告訴我你的大學生活。」

  一股尷尬的情緒湧上心頭。我怎麼可能用我的經歷與她的相比?她畢業於一所精英文理學院,而我……嗯,我是在一所相對無名的州立大學跌跌撞撞地完成學業的。

  「呃……我的經歷沒那麼……精彩,」我開始時有些結巴,努力尋找合適的措詞。「我大一的時候……嗯,說實話,我發現了通宵打《世紀帝國》遊戲的危險。結果一門導論性質的課程被當掉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試圖觀察安潔莉娜的反應。她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我短暫地加入過棒球隊,」我承認道,聲音幾乎變成了耳語。「終於輪到我上場投球了……結果不到一局就被打了七分,這可不是一個光彩的故事。」

  安潔莉娜稍微挑了挑眉,但並沒有打斷我。

  「至於我為什麼選文學作為專業……」我停頓了一下,臉上燥熱得幾乎可以感覺到。「嗯,你知道在美國的亞洲男性,約會圈子不太友好。」我自嘲地笑了一聲。「我當時想也許寫些情詩能加分……但是,嗯……」

  我深吸一口氣,準備說出最後的坦白。「總之,我四十一歲了,還在等那個銀杏樹下的時刻。」

  話一出口,我就想鑽進茶几下面。為什麼我會如此坦率?多年後,我依然對那晚自己如此不尋常的開放感到困惑。

  令我驚訝的是,安潔莉娜突然爆發出笑聲。不是那種嘲笑,而是溫暖、真誠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

  「哦,喬治,」她一邊擦去眼角的淚水一邊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工作狂,唯一的戀愛對象就是伊麗莎白.班納特或喬.馬奇。我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告訴我,什麼樣的女人會吸引你的目光?」

  我有些不自在地移動了一下,但她的目光溫柔且鼓勵。「我……我想我欣賞那些聰明但不冷漠的女人,有堅定的原則卻也懂得如何開懷大笑。那種能挑戰社會常規,卻依然保持尊嚴的人。她不怕表達自己的想法,但用的是機智而不是惡意。而且……」我猶豫了一下,越來越感到害羞,「那種兼具俏皮性格和深刻思想的稀有組合。」

  安潔莉娜的眼中閃爍著一絲趣味。「啊,所以你喜歡的果然還是伊莉莎白和喬啊。告訴我,你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過這樣完美的女性嗎?」

  我感到臉頰微微發熱。「我應該專注於工作,」我含糊地說。「身為訪問助理教授,我沒有多少選擇,必須成為個工作狂。」

  安潔莉娜靠了回去,表情變得既通透又有些遙遠。「時光如河流般流逝,喬治。有時我們必須隨波逐流,讓它帶我們前行。那個對的人進入我們的生活,並不是在我們準備好的時候,而是在故事需要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嘴角浮現神秘的微笑。「當你真的遇到那位擁有你所欽佩特質的人,我會很樂意從女性的角度給你一些建議,告訴你如何航行這片水域。」

  她的話帶著一種奇異的分量,像是用謎語包裹的預言。我胸口感到一陣異樣——她說話的方式讓我想起一位在感情上開導迷茫少年弟弟的姐姐。她的態度既讓人安心,又略帶些微的不安,好像她不僅看見我現在的模樣,也看見了我可能成為的樣子。

  我們繼續聊天,直到黎明的第一道光透過窗戶滲入房間。當我終於告辭時,還因為疲憊和殘留的酒精而稍稍踉蹌,我無法擺脫一種感覺,似乎在我們之間有了某種轉變。

  當我再次經過那棵棉白楊時,我幾乎以為看到一隻狐狸躥進了灌木叢裡。但在我那種狀態下,誰又能說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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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難平生,難得又逢海上;不祥名字,且作留皮之計。詞不甚工,存之者,存其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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