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閱讀了志建老師的《情緒治療》Part 1,寫下一些,我特別有共鳴的句子:
恩,我認同。
人的生命有自己的一套特則,沒有通則能適用於所有人。
就像創傷,在每個人身上的反應皆有其不同,他人適用的,不一定適合我。反之,適合我的,不一定能適用於他人。
看不見傷口,會陷入不斷的循環;
看見傷口,才有機會調整。
我們可以用新的因應模式來替代舊有的方式,
並不是過去的因應不好,
而是找到更適合現在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如果療癒的第一步是「看見」,
那麼第二步,我認為是「承認」。
承認什麼?
承認傷口。
承認自己受傷了。
承認,那時候的我,真的很生氣⋯
這很難,真的。
嘴巴說「我受傷了」很簡單,
但用「心」承認,卻會抗拒。
內心抗拒著——
承認受傷的自己,意味著需要面對自己的脆弱。
我可以承認自己受傷嗎?
是的,必須承認。
如果不承認,就不會真正憐惜與心疼自己。
當你承認了,則進入了第三道關卡——情緒。
舉個例子:
在諮商室裡,我習慣用認知來與心理師工作,換句話說,是用理智、用頭腦在敘說過去的事情。
我以第三人稱視角說:「那時候的我,受傷了。」
當它只是「過去的我」受傷,我的情緒是抽離的。
老師請我把主詞改成「我」,「現在的我」再說一次——我的眼角濕了。
原來,我一直在用理智判斷受傷與否,
當以第一人稱視角,敘說故事,
不只生命,情緒也跟著流動了。
這就是差異——承認,或誠實面對。
承認受傷,情緒便會自然湧現。
抗拒的一部分,
其實是不願去面對傷口所帶來的情緒。
情緒太過複雜,誰能忍受那樣的苦楚?
只有當我願意像剝洋蔥一樣,
一層一層地對情緒抽絲剝繭,
我才能真正與它對話、工作。
(次級情緒:後天學習來的,受文化、環境影響的,原級情緒:直接本能的反應)
回到「看見」。
看見的,不只是過去的傷,還有現在的自己,如何看待它帶來的影響。
在過去,我真的很憤怒、無奈、悲傷⋯(次級情緒)
但情緒不只是表面上的感受,
它的底下,還藏著更深層的情緒(原級情緒)。
舉個例子:
當我要承認自己受傷時,
我先是「抵抗的」(次級情緒),
但其實,我是想要保護內心「脆弱的自己」(原級情緒)。
或許,那個當下我感到憤怒,
但其實,內心是悲傷的(原級情緒)。
憤怒,只是我用來保護自己的防衛機制(次級情緒)。
因為,我害怕表達內心的感受後,
換來的卻是不被理解:「你太敏感了、想太多了。」等等的話語。
而這就是其中一個,我們不說出內心話的因素。
那樣的話語,會讓我再次受傷。
現在,當我覺察到這個模式,
我能選擇如何回應,
是跟過去一樣,用憤怒來防衛嗎?
(這是個人的選擇。)
我知道,表達內心的感受,我是抗拒的。
可是,我也知道——
過去的防衛,並不能幫助我更理解自己。
所以,我需要新的方式。
於是,我開始用現在的視角敘說故事,
去看待過去發生的事情。
我受傷了,
我有情緒,
它的確影響著我。
那麼,它帶給了我什麼影響?
為什麼有這麼多的情緒?
是不是有些東西,我遺忘了,或者壓抑了?
以及,我從中學習到什麼?
現在的我,
正在學習如何練習表達,
並同時安撫自己的不安。
再一次次的嘗試裡,找回自己的力量。
當我深入看見過去的傷,
我才發現,內心那個受傷的小孩,
蜷縮在角落裡,動彈不得。
他的時空,停留在過去。
只要遇到類似的刺激,
他的防衛便會瞬間啟動,
有時,我甚至來不及抑制。
這讓我想到完形學派的概念—
未竟事宜與未結的情緒,
如果沒有被處理,
就會在遇到類似狀況時,不斷浮現。
當我看見內心的那個孩子,
並嘗試與他對話,
他是抗拒的—他不想受傷,
也不想讓「現在的我」再次受傷。
我能感受到,
彼此間情緒的湧動,
我很心疼。
但,生命不會只有黑夜或白晝。
黑夜有月亮,它是暗夜裡的曙光。
白晝有陰影,它是陽光下的倒影。
就像太極圖,
它們是流動的,
如日與夜的交替。
當故事的流動走到最深處,
已經不再是是非對錯,
而是—理解。
理解傷口,理解情緒,理解自己,理解故事。
當我們願意理解,傷口便不再只是傷口,
而是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這是我在 Part 1 的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