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克塞基亞斯,酒神杯,內面。
(這只希臘出產的大酒杯現在德國慕尼黑的州立古典珍品陳列館)
▍圖 - 540-530 BCE. Detail of Dionysus Cup. 13.6 x 30.5 cm
▍藝術家 - Exekias (ca. 570BCE. - 530BCE.)@ Staatliche Antikensammlungen, Munich, Germany. Photo © Egisto Sani on Flickr
2570年前,雅典的陶藝家埃克塞基亞斯,製作這只紅陶淺酒杯,杯裡有在海上逍遙的酒神與海豚。出自荷馬的讚美詩故事,酒神戴奧尼索斯(或:巴克斯;狄奧倪索斯),在一個海岬被綁架到海盜船上,威脅換贖金。但突然間,桅杆上長出葡萄藤,還垂下一串串葡萄來;被五花大綁的酒神也變成一頭猛獅飛撲,海盜們嚇到跳船,一躍入水中竟然就變成海豚。當然,這是因為酒神的神力發威。
大酒杯裡的船身首尾都有畫上小小的海豚,蓄鬍的酒神戴著藤葉王冠,手持豐饒之角(功能類似聚寶盆),在船上的葡萄樹下,悠哉吹海風。
連神都敢綁架勒索,可想而知,古代海盜有多猖獗,或許現代還是差不多。肉票多半沒有神力發威,一首據說是荷馬寫的酒神讚美詩(如下)也算是聊慰了當時備受海盜侵擾的居民心靈吧。
就像是古代的實境擴增,當杯子裝滿水、酒後,一邊喝,一邊看著那艘船和海豚們若隱若現,分不清誰在海裡飄游。那個拿著酒杯的人,飲下海水,然後在杯底和酒神、海豚相遇。
荷馬頌詩 〈致狄奧倪索斯〉
「我要銘記狄奧倪索斯,著名的塞勒涅的兒子,
那時,他現身於不結果實的大海的岸邊,
在凸出的岬角,看上去有如一位少年,
風華正茂,黑色的秀發在他身邊飄揚,
紫色的斗篷披在他健壯的雙肩上。
突然,一群人乘坐長凳精美的航船來到,
這些第勒尼海盜迅速穿過酒色的大海,
悲慘的命運將他們引領。他們看見了人影,
便互相點頭示意,猛然跳起,迅速將其逮住,
押回了自己的船上,內心充滿歡喜,
因為他們說這是宙斯寵愛的國王的兒子。
他們還想要用殘忍的繩索將其捆綁,
但繩索捆不住他,藤繩都滑落一旁,
無論那是在手上還是腳上。他坐在那裡笑著,
露出黑色的雙眸。舵手見此情景,
立即對著他的同伴開口說道:
『著魔的人啊,你們抓住捆綁起來的是哪位神明,
這樣強大?我們精良的船隻可載不動他。
他或是宙斯,或是銀弓之神阿波羅,
或是波塞冬——他並不像有死的凡人,
而像居住在奧林波斯山上的諸神。
來,讓我們把他送回黑色的陸地,
就現在。別再觸摸他,免得惹他發怒,
喚來殘酷的狂風與巨大的風暴。 』
他這樣說,船長內心惱怒,責備他說:
『著魔的人,快去看風向、升船帆、理好帆繩,
這傢伙由我們來操心。我想他或是要去埃及,或是要去塞浦路斯,
或是要去極北之地,甚至更遠。總有一天,
他會說出他的親友、他的全部財產在何方,
他的兄弟是何人,既然神靈已將他送入我們手中。 』
他這樣說,升起桅杆,揚起船帆。
風吹著船帆正中,船員們把帆繩
拉緊。突然,奇蹟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馥郁香甜的美酒在黑色的快船上
湧流了出來,散發出不朽的芬芳。
所有船員目睹此景,皆被驚訝掌控。
船帆的頂端突然長出一條藤蔓,
四處亂竄,藤上掛著許許多多的
葡萄。那黑藤纏繞在桅杆之上,
綻放著花朵,果實生長在其上。
所有的船槳都戴上了花冠。目睹此景,
他們馬上招呼舵手趕緊把船靠岸。
但神明化作一頭獅子立在船頭,
兇猛可怕,大聲咆哮。在船中,
他變出一頭毛髮蓬蓬的熊,以示徵兆。
那熊飢渴地立起,而甲板頂端的
獅子仰首而視,目光凶狠。眾人驚恐地逃往船尾,
圍著那擁有審慎心靈的舵手
戰戰兢兢。突然,那獅子猛衝出去
抓住了船長。其餘人為逃避悲慘的命運,
目睹此景,全都跳出船去,落入神聖的大海,
卻全部變成了海豚。至於舵手,神明憐憫他,
將真福賜予給他,說出這樣的話語:
『莫怕,高貴的老父,你令我欣慰。
我是高聲喧鬧的狄奧倪索斯。我的母親塞墨勒,
卡德摩斯之女,與宙斯在愛情中結合,將我生下。 』
向你致敬,美貌塞墨勒的兒子。
若忘記你,詩人便不可能編排出甜美的詩歌。」
(翻譯出處https://zhuanlan.zhihu.com/p/358746300)
(故事出處 - Homeric Hymns 7 to Dionysus, English edition by Martin L. West.)
https://music.youtube.com/playlist......
專輯 - Mare Nostrum (2011)
音樂家 - 約迪·薩瓦爾 Jordi Savall、晚星21古樂團Hesperion XXI
一張叫《我們的海》(Mare Nostrum)的音樂專輯,封面用的就是酒神故事的場景,這張音樂收錄圍繞地中海的古調,他們選擇的音樂顯示種族的多樣性,主要有:西班牙、柏柏爾人、摩洛哥、希臘、土耳其、突尼西亞、保加利亞、義大利、以色列、安達盧斯人、加泰羅尼亞等。
地中海的歷史便是多重遷徙、入侵、擴張和流散的歷史。它的形成不僅取決於新民族的到來,也取決於他們的先後擴張:希臘、腓尼基、羅馬、阿拉伯、基督教、奧斯曼帝國。
幾千年來,移民一直是地中海歷史的基石,也可以說是世界的基石;移民和文明,是兩條相互滲透的巨大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