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的生活中,你記得上班下班,你記得吃飯喝水,你記得週五晚上下班要出去喝一杯,那你還記得,上次跟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嗎?
人總是在汲汲營營中,忽略了背後的家人,「忙碌」的這個藉口,什麼時候變得不那麼的充分,不足以去掩埋沒有時間陪陪家人的理由,就像是劇中女主角在一開始說的,「那天當我看到他的背影,我忘了,人都是一瞬間變老的」。
1.背影喚起的是回憶也是懊悔
曾幾何時你忘記了家中長輩的背影是如何,是意氣風發的壯年時期,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是白了鬢角黃了臉,步履蹣跚的走在你前面,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全劇的開始利用程樂樂(謝盈萱飾)的視角破題,準確的帶出主題性,明確的節奏在世俗的劇本起到很好的化學效應。背影作為點亮劇本的關鍵,讓劇本可以更深植人心,程光齊(秦漢飾)的背影有如朱自清所描繪的那麼沉重,帶著鄉愁與不捨,雖然畫面上沒有太多的呈現,但卻可以從樂樂的旁邊聽出不捨。在朱自清筆下,父親那沉重的背影承載的是生活的苦與愛的無言,而在《忘了,我記得》中,程樂樂所見的背影,則是一種在「日常」中被慢慢稀釋的情感遺跡。她沒有像朱自清那樣需要在火車月台送別,只需要在街頭一回頭,父親忘了方向,她才意識到,原來真正走遠的,是自己對父親的關心。
穿梭自如的眼神,演出人生的起承轉合
秦漢的演技絕對是這部戲最大的亮點,一開始樂天的表現,那份樂觀又帶一點稚氣的充分的表現出中年男子的幽默,發病初期那從不願意接受到任知道嚴重性呼籲自己要好好地記住這世界的一切,到人生後期那絕望中帶一絲對於樂樂的不捨眼神,有一幕是在病床上沒有台詞的特寫,從睜開眼與樂樂的四目對視,從認出女兒的溫柔,慢慢呈現出想對話就無法開口的無奈,最後陷入模糊,再次回到病徵的無奈中,充分的利用眼神的變化呈現出記憶閃爍的最後一幕,然後又被病症無情地奪回。沒有任何台詞的襯托,但你卻看見一個父親心裡還留著一點想保護女兒的念頭、卻力不從心的痛。這演技真的不是一般的老戲骨能處理的,是那種人生歷練堆疊出來的「眼神層次感」。

《忘了我記得》劇照/來源:Netflix
2.當忙碌成了掩蓋生活的藉口
人總是要在失去了之後才感受到痛苦,劇中的樂樂一開始忙於工作,反映出現代社會中產階級的通病,當人沉浸在忙碌的工作節奏中,往往會忽略與你最親近的親情,那是一個非常自私的本性,因為你知道家人的愛不會因為你的缺席而消失,我們知道就算晚歸,家裡那盞燈依然會亮著,朋友可能會離開但是親人不會,也是這樣的「心安理得」,讓程樂樂繁忙的生活節奏裡,親情逐漸退化成一種待辦事項。她不是不孝順,只是太習慣將關心延後、將陪伴簡化成問候。真正的失去,並非來自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而是那些她一次次說「等一下」、父親一次次說「沒關係」的累積結果。樂樂失去了太多可以一起回憶的日子,失去了讓父親感受到「我有在乎你」的當下,而當病症將父親的記憶一點點帶走,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從未真正與他生活過。

《忘了我記得》劇照/來源:Netflix
明天明天老是明天,還好我天天都有明天。
或許在遺憾來之前,我們都會覺得"沒關係,下次再說",但真的有那麼多的下一次嗎,這句明天明天老是明天,還好我天天都有明天,顯得更加諷刺,如同《我的完美日常》那句
下次是下次,現在是現在
這句話是一記溫柔的提醒,如果不會知道哪一次是最後一次,那不如選擇活在現在,好好去做,好好去愛,如果我們可以無時無刻都把握當下,那是不是就可以減少真的失去時遺憾的數量。
3.當背影只能回憶,你還會記得嗎?
樂樂承受的不僅僅是照顧父親的壓力,心靈上更是面對即將失去父親的痛苦,「我很害怕你突然就走了,但我更害怕你一直走不了。」,那不是自私,而是對於父親離去的不安與恐懼。《忘了,我記得》沒有用誇張的情節去強迫觀眾落淚,它只是默默地提醒觀眾,有些人不會等你有空才老去,有些記憶不會等你準備好才消失。程樂樂最後利用他最熟悉的舞台去記住父親,就算是這舞台曾經讓樂樂錯失與父親相處的時光,但這是樂樂最喜歡的舞台,把最重要之人的回憶留在他最愛的舞台,就是樂樂記住父親最溫暖的方法。劇終了,我們或許也該好好記得一件事,陪伴不是等到失去才值得,而是從現在開始,就是最好的時間。

《忘了我記得》劇照/來源:Netfl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