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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思齊(本篇收錄於「點亮」,文章連結點我)
我退伍那天,打了通電話給我的前長官
「你不是不相信我可以退伍成功嗎?我現在退伍成功了。」
電話那頭靜了三秒,然後他說:「恭喜你。」
掛掉電話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五年前他第一次跟我說的話:「我請你幫忙的時候我都沒有跟你客氣,所以以後你如果有事情,你也不要對我客氣。」
那時候我真的相信了。
一、「不要跟我客氣」的承諾經濟學
職場上最危險的話,不是明確的拒絕,而是模糊的承諾。
我那位長官有個習慣,每次請我幫忙都會加一句:「你也不要對我客氣。」聽起來像是在建立某種互惠關係,實際上是在預支我的信任額度。
- 第一次他請我幫忙處理一個棘手的案子,我加班到深夜,他拍拍我肩膀說:「謝謝,以後你有事就來找我。」
- 第二次他需要我代班值勤,我犧牲了週末陪家人的時間,他說:「你這樣的部屬真難得,我記住了。」
-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都是同樣的劇本:他的需求、我的付出、他的感謝、還有那句「以後有事找我」。
我以為我們在建立革命情感,他以為他在管理一個好用的工具。
這就是職場「承諾經濟學」最殘酷的地方——承諾是免費的,兌現是有成本的。而當一個人習慣只付出承諾,不付出成本時,你在他眼中就不是夥伴,而是資源。
二、權力的階梯遊戲
「等我升主管就幫你。」
這是他還是副主管時給我的承諾。那時我相信權力會讓他有能力實現承諾,卻沒想到權力也會讓他有理由推翻承諾。
他真的升主管了。我第一次去找他幫忙,他說正在適應新職位,要我再等等。第二次去找他,他說現在位置敏感,不好出手。第三次,他乾脆跟我解釋起組織架構有多複雜。
我這才明白,「等我有權力就幫你」這句話的潛台詞是:「當我沒權力時,我沒能力幫你;當我有權力時,我沒必要幫你。」
這是職場權力階梯最弔詭的現象——爬得越高的人,越不願意向下伸手。不是因為伸不到,而是因為不值得。
在軍中,這種現象特別明顯。階級制度讓每個人都清楚知道自己在哪一階,也清楚知道每一階的「應該」和「不應該」。一個剛升職的長官,最需要證明的不是對下屬的照顧,而是對上級的忠誠。
我只是沒想到,他會選擇用我來證明。
三、最後一次不客氣
轉調通知下來的那天,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北部的工作,南部的家庭,中間隔著三百公里和一個家庭的未來。我想起他無數次說過的「不要客氣」,決定真的不客氣一次。
「長官,這次調動對我家庭影響很大,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看看有沒有其他安排?」
他沈默了五秒,然後跟我解釋起他和新單位主管的「同學關係」。
「你知道的,我們是同學,這種情況我不好開口。」
那一瞬間,我懂了什麼叫「關係的遠近親疏」。
原來我在他心中的定位,是那種「可以請你幫忙但不值得我為你破壞其他關係」的存在。我們的「革命情感」,敵不過他和一個同學的面子問題。
這就是職場關係最現實的一面——當利益衝突時,永遠是關係越近的人勝出。而我以為的親近,原來只是他管理手段的一部分。
四、「你要鬧到什麼時候」的情緒勒索
提退伍申請那天,他打電話來了。
「我看你要鬧到什麼時候,等你鬧完再來找我吧。」
這句話讓我停住了。我以為我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決定,在他眼中卻變成了「鬧」。
這是典型的情緒勒索話術:先把你的合理需求定義為「無理取鬧」,再把自己包裝成「耐心等待的受害者」。好像是我背叛了他,而不是他從來沒有兌現過承諾。
更諷刺的是,他居然要我「鬧完再去找他」。去澎湖?去外島?(他的單位在澎湖)去一個比我現在的困境更困難(更遠)的地方?
我這才發現,他最後開出的條件,是讓我的處境變得更糟。這不是在幫我解決問題,而是在懲罰我提出問題。
五、投資與回報的錯位期待
「我知道他可能在我身上也投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