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生活的節奏,是自己在心裡敲定的節拍器。對我來說,那段時間的節拍很快,幾乎沒有空隙,每天都在規律與挑戰之間來回切換。
早晨,我會先花五分鐘學英文,再花五分鐘學日文。書桌上攤著摺痕累累的單字本,耳機裡傳來 BBC 或 NHK 的聲音。五分鐘雖短,卻足以讓腦袋甦醒。那是我與自己約定的儀式:語言,是每天的起點。
語言之後,是五公里的跑步。剛起步時,雙腿總有點沉重,呼吸還不穩,但跨過第一公里後,節奏就會自動接管身體。沿途的早餐店、公園長椅、轉角的楓樹,成了我的路標。跑完時,汗水浸透運動衣,卻換來純粹的暢快感。回家沖個熱水澡,扶地挺身 20 下是固定節目。這不是為了雕塑線條,而是提醒自己:身體的力量,必須每天維護。
我給自己設定的任務不止如此——一週至少四篇文章、四集 podcast,外加一場線上講座與一場線下講座。這代表每天都要為靈感預留空間。靈感可能來自跑步時的街景,也可能是泡茶時飄起的蒸氣。寫作與錄音對我而言,不只是輸出,更是驗證與整理思緒的過程。
除了個人節奏,我的生活中還有幾位重要的夥伴。與 Clam 的交集,要追溯到書店老闆的課程。當時他擔任總召,在課程群組中尋找六人小組的夥伴。我記得他曾說「有機會可以認識」,於是我報名加入。這個小組成立後,我第一次參加書店老闆的同樂會,與其他五位夥伴正式碰面。
這段經歷,讓我重新調整了學校事務的時間,報名第六季的創作課程。在撰寫文章時,我發現自己不是動作快的人,對認識新朋友多半隨緣,除非有明顯契機。
第三季的實體聚會中,我認識了 Miles,開啟健身合作。第六季時,在老闆推薦下,我與 Tony 合作。而與 Clam 的進一步連結,來自我決定北上參加一場視障者講座。他剛好在拍攝三峽的活動,並提到 MD 也會一同前往——MD 是位老師,曾在「All in Project」的講座中分享宗教實踐與生活的連結,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那天的聚會圍繞 Clam 的生活議題,如兩性關係與自我提升。我們還討論到「浪人屬性」的探索,並發起了周日晚間的「浪人田野調查」計畫。這讓我開始思考,若是我來舉辦類似活動,流程該怎麼設計?如何在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裡,讓十位參與者都能有所收穫?我甚至推演了收費、場地動線、攝影授權、教案分類等細節,把它當成一次設計思考的實戰練習。
活動後,我與 Clam 去公館吃鐵板燒。店員是越南籍女生,雖然認真但有些緊張。我們想分開結帳,她一時不知怎麼處理,我便引導她先讓 Clam 用 Line Pay,再換現金給我。這樣的細微互動,其實源自我過去與國際學生交流的經驗——透過引導,降低對方緊張,也讓他們有成就感。
飯後我們去了酒吧,我點了「潛水炸彈」。喝到一半時,一位中年男子走來說:「要把整杯酒全部倒進去。」我笑著回:「我怕醉啦。」他的手碰到了酒杯,舉止俐落,我猜他可能是老闆。果然,活動結束後證實了這點。這些小細節,其實都是一種社交語言,隱藏著人與人之間的文化默契。
而在我高密度的生活中,還有一次與喬治的深刻經歷。那晚,我走進他口中傳聞已久的德州撲克店,手裡握著一萬遊戲籌碼,既期待又忐忑地坐上牌桌。第一局,我豪氣地想搏一手同花順,卻在最後一張牌翻開時夢碎,輸了 2,500 籌碼。
然而幸運很快回來,我抽到一對 J,手感復甦,雖然有衝動 All in,但我選擇穩紮穩打,最後贏回籌碼至 3,000。隨著盲注從 100、200、300 到 400 遞增,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緊繃。眼鏡小哥豪賭成性,一度全勝,又在下一局全輸,默默補碼再戰。我最終只剩 100 籌碼。那一晚的牌桌像一場無聲的舞台劇,籌碼飛舞、紙牌翻轉、神情難測,所有的緊張與博弈都在沉默中流動。走出牌桌前,我去了趟洗手間,趁著記憶猶新,把這段初體驗記了下來——輸多贏少,卻令人回味無窮。
回望這段時光,每天的語言、運動、創作、講座,人際連結與各種場合的挑戰,彼此交織成高密度的生活網絡。它讓我明白,生活的密度,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在於你願意塞進多少經歷。
五分鐘的語言練習,能累積成數百個單字;每天五公里的跑步,能養成穩定的耐力;一週四篇文章與四集 podcast,可能在一年後成為一本書與一檔節目;而與不同人的相遇與合作,則將這些努力連結成更大的可能。
生活就像一場長局的牌賽,你無法完全掌握牌面,但你可以選擇怎麼打。那些與 Clam、MD、喬治的相遇,與跑步時經過的楓樹、與講座中交換的眼神一樣,都是我生命中無法複製的片段,也讓我的節拍器,繼續穩穩地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