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4|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憤世嫉俗的形上學

    宗教是人民的鴉片——卡爾‧馬克思( Karl Marx),一八四四年
    人類在其短暫生命過程之中所承受的那些痛苦根源總是隱藏在超越其認知能力本身的結構或自然因素。然而,如果將宗教視為人類排解痛苦的結果,那必然會發現人類的存在本身就相伴著痛苦,因為痛苦存在,因此人類必須要預設或想像一個「不痛苦」的情境來緩解或解決當下面臨的痛苦。除了「驚奇」(Amazing)之外,痛苦也是促使一個人探索自己世界的原動力,人們藉由構築一個自己認知所能達到的方式去合理化自己的苦痛,於是宗教便產生了。宗教是形上學的一種表現形式,而形上學是人類對經驗難以達到之處所做的推理和想像。古代的人們透過宗教與形上學思考自身存在且受苦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上帝所賜予的是一種宿命論的想像。
    十九世紀以後,隨著工業資本主義與國家官僚技術的快速進步,人們彷彿已經能夠掌握那些過去所無法掌握的自然與人為因素,於是關於「社會」( society)的學問(科學)應運而生。「社會科學」成為現代世界人們為了要理解與想像超越人們能夠完整認知的「社會」之媒介,也就是一種新的形上學誕生了。科學與現實世界在此刻產生了一種弔詭,從現實生活中所觀察、採樣的種種元素,通過理論化的推演結果卻可能產生不切和未來發展的科學結論。即使知道這樣的弔詭,現代人們卻也牢牢抓著這唯一認識是完整世界的方式,並付諸行動想要解決那造成他們日常生活痛苦的來源。
    在當代政治的場域,時常可以見到憤世嫉俗的人們引用著那些能夠使他們痛苦被合理化的社會科學論點,來加以指導或批判現實生活中所面臨的政治事務。對於那些權力較小、政治地位較低的人們來說,這種「憤世嫉俗的形上學」可以帶給他們一種超越實際統治者境界的快感,甚至把原本複雜的痛苦根源變成1+1=2般簡單且唾手可得的解方。這樣的認知也造成了大眾民主化的今天,容易在政治權力競逐的過程當中,假「科學」與「學術」之名扭曲了群眾對一個政治行動本身的目的和實踐手段的認知,最後只會造成一切政策(不論實際好壞)在執行上的困難,也降低了政治行動本身應有的效能。憤世嫉俗的形上學是一把破壞現有體制的利劍,卻也可能造成使用者收不回來,反而遭到吞噬的局面,這樣的例子在近三十年來的民主政治中比比皆是。面對現代人的社會認知與政治行動的矛盾,除了政治行動者透過完善、合理的溝通方式來取得大眾信任外,在政治場域中的語言也要盡量避免那些使人永遠感到「憤世嫉俗」的意識形態成為權力主流的論述,只有認識到現實政治的有限性以及人們在政治領域中「具體而合理的願望」,才能真正消彌政治行動者與現實政治之間的衝突,讓政治成為可正常經營的重要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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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專欄意在論述當代台灣社會中重要的政治議程,同時也將以此作為未來發展個人政治哲學與歷史學的基礎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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