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累了,學著休息,而不是放棄。
If you get tired, learn to rest, not to quit.
反正都開著電腦,就來看看電腦裡有甚麼存貨。
這張是2015年畫的,還記得是在二輪電影院顧櫃檯時打發時間的創作。想試試看有點「破格」的感覺,後來下的標題是「關於山河的想像」。
翻找關於創作此幅作品時的記憶,像是走過一個長長長長的時光迴廊,走得顛顛簸簸斷斷續續。有一年裡我只發了九篇貼文。從2014年建立了第一篇文,到現在也有近500篇文(我是話嘮),但是在那一年裡,整整一年,就只有9天留下了紀錄。
那一年裡,開始了我第一份正職工作。大概是朋友看不下去我渾渾噩噩的生活方式,所以幫我介紹的。但因為是不熟悉的領域,所有事都要從頭學習,然而也是不怎麼感興趣的領域,所以一直都是很被動的吸收著。工作上總被主管說「不夠積極」。我當時總忿忿地想,這種客服性質的工作是要怎麼積極?是去叫客人都來找麻煩嗎?主管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事實上主管已經對我很沒要求了,可一旦陷入負面情緒就很難客觀看待事物。有次面談,我忍不住哭了,我覺得自己好爛,甚麼事都做不好。主管讓我的試用期延長一個月,最後我還是離職了。
「逃避雖恥但很有用。」離職後我發的動態這樣寫著,當時的情形其實不能說是「逃避」。「逃避」是個主動的動詞,但我根本是被「退學」。被社會退學了。
被「退學」後幾個月,又經其他友人的介紹去了另一個打工,又是討厭的客服類型。但我想,在社會上生存的規則就是這樣,大家都是這樣的,必須忍耐必須妥協。勉強持續了兩三周,每天都不想醒來面對生活,遲到的頻率越來越高,某天醒來,我動不了,我再也沒辦法強迫自己出門,很不負責任的傳了封簡訊就不再去了。
離職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對朋友的愧疚」、「對自己的厭惡」的泥淖之中,久久不能動彈。我幾乎不太出家門,但家人若在家的話我就會強迫自己出門,在麥當勞之類的地方待上整天,像日劇裡常出現的那種,不敢讓家人發現被炒魷魚所以總在上班時間待在公園裡的中年大叔。
我忘記怎麼開心了。以前令我開心的事,都再也不開心了。有次強迫自己出門,想說既然都出門了,去看看喜歡的展覽吧。花了一兩小時到了展場附近,想起這展要門票但身上好像沒有現金,想要提款時發現每張卡片裡的餘額不足一千提不出來,我想說那就把其它卡片的餘額轉過來就可以了吧,為了不損失手續費,跑了好幾間超商總算領出了錢,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展也沒看就離開了。
現在終於逐漸可以去揭露、去正視一些記憶裡比較灰暗的地方,清創一下。總是不太喜歡完美型角色的我,卻一直追求「完美的自我」,當然達不到目標的我,就一直這樣被自己否定的我。
真不明白當時是怎麼想的。家裡的人從來沒有對我要求太多,不過是要我找個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著就好。可以我一直不太懂,怎樣才能普通,怎樣才叫普通。前陣子看了日劇《大豆田永久子與三個前夫》,女主好友綿來惠愛曾經這麼說:「你知道猜拳哪個最輸嗎?」「猜拳最輸的是不懂規則的人,我就是那個不懂規則的人。」我就是那個不懂規則的人。
這兩個月,對於自我的思考大概超過前10年的總和。我想著人果然還是需要偶爾給自己放放長假休息、重整一下。但又想著,其實疫情爆發前我也時常給自己放假啊!那麼,差別在哪?思考許久的小結論,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慢下來了吧。我不用再拚命去追趕,那些越來越遠的背影。慢下來了、好好喘口氣,眼前的視野總算變得明朗開闊,才明白,根本不必去追趕。
回頭去審思自己,發現過去的自己雖然活得很認真、很用力,卻像倉鼠在滾輪上奔走一樣,一切都像是徒勞。我一直自認是邊緣人,雖然不才至少活得很自我,可其實,我非常在乎他人的評價,那些「我想像中的」他人的評價,原來阿,這是對自己情緒勒索。
但也不是全部白走了。有過低潮、有過否定自己的時期,對於許多作品的同理更強、更有代入感了。很近期才接觸「高敏感族群」這個詞,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那就好了。
⏬WOO的出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