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不了口的「我要離婚」

晚上喝了兩杯Deanston 18年波本威士忌（說到喝酒，好像有段時間沒更新另一個專欄了…)，十點多，共事多年的同事透過Ｍessage要我過去陪她喝一杯聊聊，看看時間原本拒絕，柪不過她有些似哭泣的聲音跟一些擔心，還是在大雨中搭了計程車過去。

我要離婚！ 我問過的人都勸我離婚！ 我去算命，都說我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會離！

我問：那妳敢開口嗎？

我不敢。

我問：不敢的原因是？

孩子該怎麼辦？他們能理解嗎？他一定不會讓孩子跟我．．． 長輩，我一直說服自己他們會老，但已經過了20年了．．． 娘家，一而再告誡我不可以離婚，親戚們都會說話．．． 包袱。人一出生就開始有被寄望的包袱，為別人心目中樣子的包袱、為了夢想而努力的包袱、為追求相愛幸福的包袱、為了讓別人看到完美的包袱。不管是外來加諸的還是自身堆疊的，每當想要放下時，才發現扛起來竟然比放下容易多了。

我看著她一直說著我不敢，沒勸和勸離，就看著她說，因為知道她不會提離婚　的。共事多年，她個性上較偏像會希望跟大家都好的人，這沒對錯，是成長的個性使然，對於自已有些沒自信，期待聽到「妳做得很好、妳好好」的讚美，相對於婚姻中也是如此，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完成傳統家庭裡所要求的一切，累積的壓力包袱讓她喘不過氣來。

喝了兩杯調酒，聽她說著婚姻中的這些那些，我不禁想著【選擇】這兩個字，事出必有因，因果關係都是根據自己的選擇而來。選擇成為怎樣的人，這個包袱就得一直揹著。不管生活的哪一面，想要追求完美與成全，背後的辛酸就得吞下。

愛情無法單純用對錯二分，婚姻也不是一張紙就能永久保證，離婚不代表就是「壞」，在一起也不見得就是「好」，一段感情真正重要的，是彼此是否誠實以對、互相尊重，自己是否問心無愧。

回想自己一路從分居到離婚走過來的那些日子，當回家的腳步沈重到寧可在外遊蕩、當插上鑰匙孔四周空氣瞬間的冷、當走進一個沒有溫度的房子時、當彼此長時間已經沒有對話時，離開的決定就在那一瞬間，不再回頭。

我們都害怕著未知，害怕選擇後會面對甚麼結果，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人生不像電影、影集有劇本照著演，就算是真人秀也是有些套路，「自由意志的改變」有時連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一個決定的決心跟勇敢，只有一瞬間；亦或出現一個契機的推動。

人生沒有一條路是好過的，只要不放棄，爬也要爬過去。也沒有一個人不千瘡百孔，不管你是含著甚麼湯匙出生的，命運要讓你撞的牆，頭破血流後還是得翻過去或者想盡辦法繞過去。

凌晨兩點多，依然的磅礡大雨，我們各自搭計程車回家，看著雨想起年輕時，在路上看到叔叔撐著一把破掉的雨傘在雨中走著的背影，當年的他因為一場外遇離開了家，當時還在世的爺爺也不讓他回去，他來大哥家借住著，因為怕白天叨擾，就藉口有事出門，其實他身上沒甚麼錢也無處可去，只能這樣走著晃著坐著，那在雨中的背影，真的很心酸。 但這是他的選擇，原本一個步入穩定生活的家庭，因選擇了外遇而分離。

從餐酒館回到家裡的距離挺近的，撐著傘站在社區外面駐足了一會，搬到這後開始發生的故事，遇到的每一個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的一段人生，我搖搖頭笑了出來。我做了選擇也挺過了結果，重不重生無所謂，沒踏進棺材都不算重生，反正人生就是有酒有故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