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1|閱讀時間 ‧ 約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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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要不要繼續再接受治療我的這個問題，我始終沒有勇氣去問出一個答案。

他曾說他要幫我轉介給其他人，因為沒辦法治療我了。

其實，這是一件對我來說把我的心先活活扯下來、然後把那些不平整的地方刮平、再吹成汽球，然後發了瘋似的連連快、猛、狠的，把它戳破一樣。

對我來說就是這樣。

他是我所能夠觸及到的人中最聰明而且有經驗的人。所以儘管這樣，我還是想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去求教他。

可是其實我應該按兵不動，然後把這個人永遠從我的記憶、腦海裡抹除，完全不讓這個人有任何機會不小心滲透進我的生活的。

他說面對每一個個案都要抱持著「尊敬」的心去面對。他說，人應該要慈悲，用慈悲的心去看每個人。哪怕是一個殺人犯，是什麼樣的痛苦、跟過去，把一個好好的人、逼到必須覺得自己要用這麼殘忍極端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若他們的生活是好的、精神、衣食是不虞匱乏的，他們不會選擇這樣做的。

後來我想想，理論是一回事，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可能又是另外的一件事。

我試圖把他想成是一個偽善的人，實際接受的病人都是中產階級、名人名流，慢慢的篩選過濾掉那些對他沒有幫助、還會造成負擔的⋯⋯⋯⋯

如果，討厭他可以讓我不要再這麼的、在精神上依賴他、覺得世界上只有他能幫到我了，我想，事情會讓人舒服一點。

坊間不是常常流傳那些似是而非的所謂「道理」嗎：「做人要自私一點，自私並沒有錯。遠離會拖累你的人，哪怕那個人是你的親生父母、手足兒女，遠離層次屬於低下的他們。否則你非但不會有機會成長，你還會被拖進他們的地獄。」

好了，我將他醜化了，這是一個以善心與拯救世人為糖衣，內心的模樣確是如我上述說的那樣實際執行這個自私理論的人了。然後這樣他在我心目中就不會是那個能治療我幫助我的人。

我以為我找到了。

然後我親手把他搞砸了。

人無完人的吧。他要真的是我說的這樣，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而且人家只不過是不想參與我的破事，因為心靈工作者最常碰到的問題就是個案會一直鬼打牆、陷入無限迴圈。

如果是像我這麼沒有耐性的人，我會想把他們全部都掐死，因為他們只挑他們想聽的聽，答案明明早就在那裡，心裡明明就有答案，死的不揭開自己的遮羞布面對事實。

對啊，我就是一個嚴厲起來這麼刻薄這麼嚴厲的人，他說我這樣的特性不能用在任何有生命的人、事、物上。否則我將造成非常強大、無可避免的大規模破壞，我會把一個本來還算健康的人挑剔修正到他完全失去自尊並且體無完膚。

而這件事我一直都在對我自己做著。

最近造成話題的一部叫「黑暗榮耀」的韓劇，是在訴說著一個遭受嚴重霸凌的女子，用盡她人生全部時間復仇的故事。

（以下會有劇透，在意的讀者請跳過別看。）

裡面有一個角色，是一個看起來陽光、善良，彷彿在滿滿的愛裡長大，不知道黑暗為何物的醫生，那個醫生對女主角說了類似「如果妳把人生都用來報復了，那麼接下來妳的人生將會變成一片廢墟。」

意思是想勸她不要再糾結在報仇這件事上了，人生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應該要別開眼去看一看。

女主角聽到了以後，第一個反應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並且說：「醫生你的人生一路應該都是很美好的吧。」

最後她站在月光下，褪去包裹住脖子以下的衣裝，除了被內衣遮擋住的部位，那皮膚上全部，滿身遍佈著驚人的燙傷。脖子以下的肌膚無一處完好。

全部都是女生用來整理頭髮、要插電加熱至高溫才能使用的、電棒燙的傷痕。

「我早就已經是座破落得不能在破落的廢墟。甚至比廢墟還不如。」而醫生對她說這樣的話，要是我，我也會真心地笑出來，然後說「醫生你一定是很幸福地長大的吧？」

（劇透結束，可以往下看了。）

我今天腦海裡那個善於糾錯的聲音，冷笑著對我說：「妳拋出求救的訊號，別人就必須一定要救妳的嗎？憑什麼？」

人家還有自己日子要過，為什麼妳說出來了，人家就有責任要參與進妳那對破事裡啊？

妳想道德綁架誰啊？忒不要臉的。

「不是我有付出，我覺得自己用心良苦，嘔心瀝血地對別人好，或付出真心說出真心的話，別人就要對我好的欸！憑什麼啊？」

妳付出的時候有問過人家願不願意承接住嗎？妳沒問啊，妳就是一廂情願而已吧！

就算是妳想要對別人好，別人就一定要接受，收取那些其實他們根本用不到的東西，包括妳的感情，為什麼妳付出，別人就要覺得感激的接受啊？搞不好別人根本覺得超級困擾的好不好！

而這樣的妳，跟妳母親對妳、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被尊重的那些所謂的「愛」，不但沒有對妳有幫助，還反而使妳更加傷痕累累。

現在這樣表現的妳，跟妳母親的所做所為簡直是一模模、一樣樣欸。

妳永遠都要深刻記得並且隨時警惕。

「不是妳願意付出，別人就一定要接受的！！」

欸，這很難理解嗎？（此時，糾錯的我把呆愣在原地說不出話的我粗魯用力的扳轉過來，看著她的眼睛。）

「妳自己不就是深受其害、被強迫著收取了一大堆「以愛為名」，實則是毒藥的東西嗎？

在妳從小到大的生命裡，一顆顆只是某處發霉，但只要削去發霉處就叫妳繼續食用的水果，妳少吃過嗎？

一道道明擺著告訴妳：「這盤菜已經有點發酸了，趁它真正完全不能下口前蓋在白飯上把他們都吃了吧？

一件妳甚至都不認識的已死之人遺留下來的睡衣，「人死了那有什麼，衣服還是好的啊，用平常心來穿它不就好了？哪裏來那麼多禁忌。」

一碗碗明明就是吃了安眠藥以後不能喝的「燒酒雞」，她才不管，也沒有想到可能會造成什麼事，因為這是她心疼妳所以為妳熬的。妳怎麼樣也要吃下去的吧？妳忍心看見她失望的眼神嗎？

一次又一次以「為妳好」的原由半強迫妳、甚至是不惜欺騙，也要把妳帶到妳遇見根本就抬不起頭的親戚們面前，只為了「讓他們看看好久不見的妳」，那種恥辱感還記得嗎？

一遍遍的，明明是只屬於妳跟她的矛盾，她卻認為「請來外人勸說有解」，踏進妳認為最後的隱私領地、什麼都不理解的用自己的觀點、角度，對妳勸說一通，自己還從妳身上得到一種「救贖別人的快感」，妳記不記得有哪些人？

有：高中的時候我們所信宗教的學長。

有：妹妹請來家裡幫自己做月子的月嫂。

有：妳明明嫉妒得發瘋但是表面還是維持和平假象的小舅媽。

她以為那些人能勸得動妳，妳如此的用心良苦，我女兒不聽我的話（或不願意原諒我某件事），看啊，我多用心，我是個多好的媽媽。我找來了援助，一切都只為了妳好。

但是妳只覺得那是在火上澆油、雪上加霜、讓妳更加加倍的想從樓上跳下去玩高空彈跳。

「是不是，只要是媽媽覺得好的，就算是毒藥，但是這裡面飽含媽媽的愛和心意，勝於一切。是不是，就算那是毒藥，但是只要媽媽偉大的初衷不變，我就要乖乖的吃下去。不管她拿什麼給我？」妳自己曾經含淚問過別人這個問題。

妳啊。

妳現在有沒有發現妳在不知不覺間做了多少思路、模式跟她一樣，100%地拷貝了她。

這行為根本是「喪權辱國」啊。（我知道這成語不能用在這裡。但是我找不到更貼切的詞。）

那，妳卻用了跟她異曲同工之妙的理論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所以妳現在知道為甚麼事情總是無法如意，甚至越變越糟了嗎？

試問，這種「自以爲善意滿滿、實則使情況變得更糟」的待人方式，妳算算看妳有哪一次做了是被人欣然接受的啦？！

妳總是在做了那些付出以後被毫不留情地排除在外，然後妳再一個人想破頭認為自己是不是命運多舛、永遠只能與不幸為伴，永遠都是「妳愛的人不愛妳，愛妳的人妳不愛」？

妳白癡喔！！

正因為妳不會對妳不在意、不愛的人做那些蠢事，妳其實是表現正常的，所以別人看見「不刻意的真實的妳」，所以才會喜歡妳的啊！

妳明明就知道但是總是要照著那種軌跡走，而且從來腦殘不長記性，還覺得自己「為了愛，就是一隻不斷被燒死、又不斷重生的飛蛾」，我笑了。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啊？我真的很想殺掉這個愚蠢無知、不長記性、蠢笨如豬的妳。妳去死算了。我超希望妳有一天突然間就毫無理由的失去呼吸了。

妳最喜歡的動畫片之一，是神隱少女。

妳知道妳像裡面的哪個角色嗎。

妳是無臉男。

能憑空變出金子、把一切貪婪的人都引過來吞噬進妳空虛的肚子，即便吞食到已經胖得走不動路了，妳還是一直低聲說：「好空虛⋯我好空虛啊⋯⋯好空虛啊⋯」

然後妳最在乎最想要的千尋來到妳面前，妳想用相同的招式，從手中變出堆積如山的純金顆粒，想以此吸引千尋，如果她被你吸引住了，你就能順利吃下她，因為她是妳最終的嚮往，最初的美好。

可千尋並不接受妳所給的這些東西，因為她心裡還有更重要的事跟人要去處理，去拯救，哪怕她不知道前路漫漫會如何行進下去。

妳。

醜陋的無臉男，就是妳。妳為什麼要讓自己成為無臉男那樣的存在啊。

妳能換角色當的妳知道嗎？

妳不知道吧。

否則我也不用出現在這裡修正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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