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總是很矛盾
渴望被理解 卻又害怕被看透
高中時期 我度過了一段很黑暗的時光
那時候的我 每當下課 總會趴在陽台上
看著樓下熙攘的市場
想著
【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死呢?】
【啊!頭應該要朝下才能成功吧?】
【但這裡才三樓 沒有成功是不是會很痛?】
想著想著 上課鐘聲就把我拉回現實
那時候的自己 彷彿看不見光 彷彿孤立無援
無論發出了多少求救訊號 都不斷地被忽略
也許 我本來就不該存在吧
那時候的我 非常的容易情緒崩潰
例如老師無預期的抽考 或者說的和實際執行的不一樣
我的情緒都會瞬間飆升到至高點
那時候的心臟彷彿要爆炸一樣 跳得非常大力
腦袋也不聽使喚 一股腦的只充滿怒氣
如果怒氣值能夠測量 那我應該能讓機器當機
看著從手臂中淌出的紅色液體
讓我覺得自己還活著
這是最笨的方法
也是當下唯一感到救贖的方式
痛嗎? 一點也不
在那個時候 沒有比心痛更痛的痛了
那時候的我 手上充滿了深深淺淺的疤痕
新的 舊的 剛癒合的 結痂的
即便有多明顯 也沒人發現
那個滿腔熱血說要當學生朋友的老師沒發現
那個說著一切都是為你好的父母沒發現
當輔導課老師讓大家試著做憂鬱症測量表時
我鼓起勇氣顫抖跟輔導老師說:「老師...我的分數有49分」
老師彷彿覺得我在開玩笑 笑著回我說:「哇,那你要去看醫生喔」
我求救了 沒有人願意救我。
我只能繼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打轉
而回到家 就是另一個悲劇的開始
那時候的所有人 都覺得我的叛逆期到了
不聽話 常常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跟大家唱反調
他們總是說著
「你看那個誰誰誰又多乖 到底養你要幹嘛」
「養你沒有用 養狗還比較聽話」
那 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回家呢?
花這麼多錢認養一個不聽話的小孩不是很不划算嗎?
那 為什麼不再次把我丟掉呢?
或許因為是認養的 不好丟吧
而我 究竟為什麼要存在呢?
在那段時間裡 我不斷的思考存在的意義
我不斷地否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也很透了自己 沒有跳下樓頂的勇氣
這一切 沒有人知道
即便明示暗示 即便我變得一蹶不振 也沒人發現我的異樣
他們只是覺得 撿到了一個壞掉的小孩
可是他們不知道 我原來 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或許心裡某部分的我 也不曾反抗過
畢竟 有人認養 已經很必須感激了吧
而這一次次的踐踏 造就了我自卑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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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發現我的異樣的 只有大哥
那時候的我 特別愛玩遊戲 特別愛看漫畫小說
不惜熬夜被罵也要偷玩的那種
直到有一天 我不想玩了
不是我玩膩了 也不是我長大了
是我再也沒有心情做任何事了
有一天放學剛進門 哥哥問:「你要看電視嗎?」
我搖搖頭說:「不要」
表姊說:「不要理她,反正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哥哥接著問:「妳怎麼了?」
我一聲不吭的低下頭 徑直的走回房間
關上房門的那一刻 眼淚直接奪眶而出
那是我那段時間每天做的事 今天特別不一樣
那天的眼淚 特別複雜
被誤解的難過 參雜著被發現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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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來的
大概是高中快畢業的時候
偶然在幫忙跑腿時看見了歌手的簽唱會
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買專輯上台
後來因緣際會的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聊生活 只享受當下的快樂 雖然現在也都各奔東西
感謝他們曾經的陪伴
一點一點 即使到今天還是偶爾會走進黑暗裡
至少 看的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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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最黑暗的時期 我用盡力氣把身邊的朋友都推開了
那時候我唯一的朋友
是每天晚上十點的光禹
還有晚上十一點的馬克和瑪麗
那一點點的力量 讓我度過了無數個黑暗的時光
也讓我努力想要進廣播業工作的夢
雖然後來誤打誤撞跑來進電視圈
但還是希望不管什麼形式能
夠有人因為一點點
無論是好笑的 療癒的聲音或影像
感受到一點點 光 的存在
感謝那時候懦弱到不敢結束生命的自己
生命很寶貴
能活著 打下這些文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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