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院線影評|All the memories are trace of tears. ──《所有的美麗與血淚》

劇照 / 好威映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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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黃曦好夢 劇照 / 好威映象

​​ ​​ ​❝ 在過於現實的人間,她是翅膀折斷但依舊反抗的無腳鳥。 ❞​
意識到記憶是一種積累,即使已成過去,但當時的酸腐依然籠罩,且終將沒能棄拋,甚至會幽微地伴你一生,永遠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從未與記憶告別。思自此,幾年前我在手上刺了《2046》(王家衛)裡其中一張字卡「All the memories are trace of tears」,其實在電影裡是中文字——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
取自於劉以鬯的《酒徒》,而離散的、失歸的人(南 / 反抗者)都是在過於現實的人間,翅膀折斷但依舊反抗的無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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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臥軌自殺,南戈丁離開原生家庭,在寄養家庭、社區學校間流轉,她開始執起相機拍攝身邊充滿酷兒、搖滾、毒品、性愛⋯⋯等一切在當時被認為離經叛道、不入流的文化。而那才是她的生存之場域,依賴之歸屬,她的「私攝影」所記錄下的文化不只是個人的、更是政治與時代底下的歷史記憶。
但正如南所言,真實的氣味無法複製,且在成為記憶以後,便往消逝的路上邁進。換言之,生命的本身便存在著荒謬的、可笑的本質,我們逐步前行的同時也正在消逝,於我而言,自殺者只是發現最荒謬的便是生命本身,遂選擇逃離這場荒誕。
姐姐的死也是家國群體與文化社會底下的犧牲,這份犧牲遂成為住在南心中的幽魂,她的反叛繼承自姐姐的意志,她的影像成為書寫自我的方式,為她重新掌握敘事的權力,阻止了記憶的消逝,甚至成為她失語時的替代,度過那些極度疼痛之時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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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成為另一種形式的反抗者,影像傳遞反抗,日後更投身社會運動。當眾人在美術館齊聚,投擲空藥瓶、橫躺在地的一系列抗議,成為一種行為藝術,一種代表政治的藝術,而個人之於藝術、藝術之於政治、政治之於個人皆無法分割。
電影紀錄下時代裡的反抗,南亦成為反抗者的依歸,正如卡繆所言「反抗必然成真」,而所有的美麗與血淚都被她所迷戀著的影像、錄像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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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紀錄片是痛苦卻又快樂的,影像在人間留下無數切片,多數時候都殘忍得無法直視,卻又在殘酷裡發現自己並不一定真正孤獨。電影散場後我一直想起一篇寫在二〇一九年的日記:
「去酒吧重看《香港製造》的同時,我的手機不停響起立場新聞的直播預告,阿龍死得模糊,中秋開始反抗的那幕開始,正是現在的香港,活在電影裡的人直面社會的荒謬,竟然和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不同。
《香港製造》是九七回歸那年的電影,陳果拍下的反抗沒有好轉,我不願太悲觀地去看這件事,還不願意太悲觀的就相信香港會變成電影裡的中秋,現實裡的胡波,我還是想相信卡繆說的,反抗這件事,它必然成真;相信電影散場後酒吧播放著的小機場所唱:要到絕望才望見希望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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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推薦: my little airport〈土瓜灣情歌〉 地下絲絨樂團〈I‘ll Be Your Mi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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