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國志
阿前
更新於 2023/03/23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諸葛亮的《晉書》價值】

諸葛亮的厲害，其實是一件很特別的事情。
我在寫漢朝，《大漢天威》的時期，剛開始經常試圖整理一個皇帝做過哪些事。
到漢武帝就放棄了。
一來《史記》的漢武本紀其實已經不存，後來是用禪讓書補的。也就是漢武沒有司馬遷版本的紀年史。
我當下沒有選擇直接轉看《漢書》，更想知道司馬遷眼中的漢武帝是什麼樣子。
沒有紀年史，沒有懶人包，其實你會看到更多東西。
我有說過，中國人的史觀，是一種以成敗論英雄的史觀。但那並不表示知識分子是這樣在看世界的。
喔，先說，「成敗論英雄」不是最後成功的人才能算英雄。而是把「這個人做過什麼事」拿出來評價。
但以較中國原生的儒家道家來說，重要的並不是這個人做過甚麼事喔。
是「這個人以怎麼樣的行為準則在生活」。
用簡單的名詞來說，中國哲學論的是君子。
君子的時代意義，是一直在變化的。
諸葛亮是一個失敗者，但同時也擁有許多推崇他的意見。
一開始，對曹魏跟西晉來說，諸葛亮是「亂臣賊子」。
所以陳壽推廣他的才能－－並且避開諸葛亮兵法這塊，再說一次因為諸葛亮是失敗者。
我們不要空口說白話，我超懶的。來看《晉書》裡面提到的諸葛亮。
要看的不是故事。
其實，司馬師是一個以禁衛軍挾天子成功的人物。所以他跟司馬昭兩兄弟，都對於親兵訓練非常看重。
司馬昭在滅蜀之後，就命令他的禁軍主帥，去學諸葛亮的兵法。
而西晉的封王不駐領地，改領邊鎮，也跟當年諸葛亮的入侵有關。
這個機制的雛型，是司馬孚提出的。
就你可以看到，陳壽雖然跟司馬炎說諸葛亮不善打仗，但其實司馬炎的父祖輩那是紮紮實實的承認，諸葛亮他媽的很會打仗。
後來馬隆平定西涼，用的也是諸葛亮八陣圖。
其實我想這邊有一個要點沒被記載，就是後來五胡十六國的「涼王李暠」有採用諸葛亮的家訓來教小孩。
李暠是西涼當地豪族，跟早先前秦派來的呂光不同。
這件事情突顯出，諸葛亮的影響力在更早的時間點，就埋入西涼了：一個是馬隆種下去的，另一個是從諸葛亮北伐時期，其實就開始了。
諸葛亮絕對清楚，巴蜀西涼打的不是攻城掠地，而是「收服部落」。
最好南蠻攻心為上，西涼就不攻心啦。
意思是，蜀漢幾十年打西涼，政治作戰的種子應該早就展開。只是跟曹魏的種子互相拉扯，始終沒能產生決定性影響。
而禿髮樹機能他們幹掉的是「魏晉統治體系」。
相對來說，也許不只是八陣圖。馬隆更可能是以「諸葛亮方針」行動，來喚起西涼羌人對抗鮮卑。所以才能用少數兵力，就完成鎮壓效果。
這就是空白推論，參考參考。
諸葛亮關於天文方面的意見，也被收錄在晉朝天官之中。跟京房張衡這種大師並陳。
進入東晉之後，諸葛亮的價值更高。
首先是屯田作戰。
諸葛亮不是第一個發明這招的人，當時上表也提到寇恂（光武雲台將），鍾繇（關中屯田），趙充國（西羌屯田），加上諸葛亮屯田四個戰例。
前三個都是「勝利者的屯田」。
純以結果論，諸葛亮是失敗者的屯田喔。
所以當東晉認為，諸葛亮屯田對北伐有幫助的時候，你就知道當時的主流想法：五丈原屯田，若諸葛亮不死，局勢是很可能逆轉的。
事實上，裴松之註《三國志》時，在那邊也是這麼寫的。
「臣松之以為亮在渭濵，魏人躡迹，勝負之形，未可測量。」
這邊又回過來提那件事：五丈原屯田，又再一次看出諸葛亮政治作戰的功力深厚。
你的軍隊加入百姓共榮共生，對方，原本是統治者的人馬卻消失無蹤。
能想像要怎麼搞嗎？
雖然實際做法沒被記錄，就當舉例吧。
第一是要快速建立信用，第二是要保障原農民安全跟收益。在我看來，這已經是煽動農民革命的雛形了。
但我不會認為，張角張魯要搞好多年，諸葛亮一蹴可幾。
在第一次北伐後，蜀漢的奸細應該就已經趁著曹魏注意力都在西線時，在滲入這個斜谷道出口處。
最後讓諸葛亮價值來到高峰的，卻是桓溫。
東晉北伐的桓溫。
從蜀地展開北伐的桓溫，需要諸葛亮價值。
輔政挾天子的桓溫，需要諸葛亮價值。
跟循諸葛亮的部分，桓溫都是成功的。
至此，諸葛亮不再是一個失敗者。
而是一個標竿。
人們研究他的兵法，他的政略。
讀他的著作，就像讀《論語》一樣。
一個人之所以偉大，在於他開拓出一條正確的道路。
成功，只是正確的副產品。
真正的正確，是思想的明燈。
照亮文明的黑暗，指引人類的前行。
喔，但是個人要判別這個「正確」，是很困難的。
欸那個就像是你知道把東西丟出去會往下掉，但要如何去解析這個現象跟理論一樣。
如果你明白重力公式運用難以達成完美環境。那麼，「諸葛亮現象」也是一樣的。
孔子現象也是一樣的。
正因為相信與跟隨，是驗證的大門。
所以才有欺騙跟懷疑。
但只有進入門內，試煉才會開始。
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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