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漫讀（82）：歸與！歸與！—退爾求其次專心培養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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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党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公冶長第五）。 

陳：陳國，大約在今河南東部和安徽北部一帶。

孔子在陳國說：『回去吧！回去吧！我在家鄉的弟子志向遠大，學識簡大，像有紋彩的絲綢，但我還不知道怎樣來裁剪他們』。

孔子周遊列國，只帶了一部分得力的學生，年紀稍長。大部分還是留在魯國。

這句話放在這裡，可能是因為涉及到孔子對自己弟子的評價吧。

司馬遷說得更詳細些。

冉求將行，孔子曰：『魯人召求，非小用之，將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歸乎歸乎！吾党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史記·孔子世家》）。

司馬遷所言，多出一個『吾』字，就明確是孔子『不知所以裁之』，不是弟子自己『不知所以裁之』。

孔子周遊列國，也沒有什麼收穫，沒得到重用。所以當魯國招用冉求，就受了些刺激，勾起了他的思鄉之情。還是更想得到自己國家的重用和承認，但又不好直接表白。就退而說，家鄉的弟子都是可造之才，學識簡泛。但我不在，不怎麼瞭解他們，就不知道怎麼培養他們，根據他們的材質把他們塑造成哪方面的人才。再不濟，我回去培養我的弟子也好，有冉求在魯國主事照應，總比在外面飄著好。

《史記·孔子世家》中還有一句幾乎相同的話，也是孔子在陳國說的，但時間上早些。

孔子居陳三歲，會晉楚爭強，更伐陳，及吳侵陳，陳常被寇。孔子曰：『歸與歸與！吾党之小子狂簡，進取不忘其初。』於是孔子去陳（《史記·孔子世家》）。

這次是因為陳國常被鄰國侵犯，不安全，動了歸心，但沒回去成。後來又輾轉到陳國，當冉求受魯國招用，又念叨上了。遇到挫折就想回家，人之常情。

孔子在陳國及蔡國受了不少苦，很是銘記在心。回到魯國後，曾言及在兩國的崢嶸歲月。

子曰：『從我于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先進第十一）。

孔子說：『以前跟隨我在陳蔡的弟子，現在都不在我門下了』。可能大多出仕了吧！顏淵則是早亡。

弟子則備註了跟隨孔子在陳蔡的弟子，共提到十人。德行彰著的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四人；能言善辯的有宰我、子貢兩人。精通政事的有冉有、季路兩人；擅長文章的有子游、子夏兩人。

孔子的『歸與歸與』之歎，很有些無奈。進不得親自推行自己的政見，只得退而求其次，專心教書育人，將自己的理想托之於後世。這也是歷史上許多未得志的志士仁人的無奈選擇。

2020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