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2|閱讀時間 ‧ 約 24 分鐘

哲學研究所在職專班的生態─從擔任班代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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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擔任碩專班班代,不是因為我是班上最「幼齒」的,而是在去年報到時「自願」擔任班代的同學卻在開學後就休學了,以致班代從缺。而我原先多少有點意願,因為班上同學的年齡多半與家父相近,抱持著服務長輩的心態,於是便自告奮勇地接下了班代一職。而班代的樂趣往往不在課業上(例如能夠最新拿到講義),而在於從這個角色看見班上的全貌。 


    擔任碩專班的班代與擔任國高中,甚至大學社團幹部最大的不同在於,同學年齡之間的差距。尤其以我與最年長者相距40歲左右,更能感受擁有歷史感的人是什麼感覺。年紀的差距背後反映的是什麼呢?我想一位60幾歲的人,子女早已成家立業、過著半退休、有點積蓄且歷經子女的生、老伴的老、自己的病與親朋好友的死,其所看到的人生,絕對是我這位還未滿30歲的單身狗所無法想像的。人生的哲學是實踐的、是需要時間的,在時間之中,我們總能找到、體會關於人生的答案。


    我想我在同學們的眼中應該就像個小朋友吧,亦如我看見同學學習的熱誠,便會想到家父當年在念碩專班時的身影。碩專班除了年齡差距之外,彼此的工作也不同,以本班為例,有高中國文老師、國中體育老師、小學老師、補習班老師、營養師、資訊工程師、公務員、消防員、警察、計程車司機等,同學的不同背景,不僅讓哲學的討論有各種不同角度切入,更讓不同的世代有藉由哲學此一平台溝通、了解的機會。畢竟出了社會,很難再交到單純、無利害關係的朋友,班上大家暫時褪去職場、家庭的角色,同樣以學生的平等身分學習與溝通。如果我們的相遇不是在碩專班,而是在職場上、生活中,我想也很難達到不帶有權力差別的相處。那麼與如同家父家母的同學相處,是否會產生世代隔閡、代溝呢?首先,我與父母相處的方式便是亦師亦友,或許長輩因為「時間」的關係,對於某種意識形態已達到信仰的程度;但是在我看來,那便如同相信夢想一般,活在相信、希望之中。不要想改變他人,而是試著從他人的脈絡中理解他的行為,我不應該僅用我所經歷過的年代,去評斷他人經歷的背景。經歷過戒嚴、解嚴年代的那一輩,見證台灣經濟奇蹟的那一輩,不是歷史課本上的名詞,而是真實在我們的生活之中。


    世代間的差異與同世代間的差異孰大孰小呢?在我看來這不過是標籤化了世代間的差異。上一世代是一集體的價值總和,多少帶有傳統、保守、堅持意識形態等特質,而新一代則是創新、自由、平等等另一集體價值。但其落實到個人身上時,差異往往較集體與集體之間差異為大,如同同性之間個別的價值觀差異,大於男女異性集體的價值觀差異。而我認為保有差異才是有價值的,並且藉由溝統達到理解的可能。或許是因為同學們與老師的年齡相近,以及哲學課的上課方式,哲學是在對話中產生的,相較於單方面接受知識的學習,哲學的學習是即時互動的。因此更能感受到那種在此空間、此時的討論與對話之中,獲得脈絡性理解的感覺。在對同一議題的討論中,多少也消除了師生彼此價值的隔閡與獲得教學相長的樂趣。


    碩專班比起義務教育的國高中、甚或將學歷視為工作的保障大學,其不同在於,來唸碩專班的人必然對知識有某種渴望,而又選擇哲學的原因則可能是對於人生的問題期望尋求另一種知識性、系統性的解答。比起大學必修的課業、愛情、工作、社團四學分,碩專班更明顯的是以課業為主體,或也可以說是將四學分融為一學分。班上有些同學已有碩士學位,藉此重溫學生身分的時光,交交朋友、聽聽老師獨到的見解,學位與否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時時抱持著對知識的渴望,不斷在「求真」中獲得滿足。哲學的門既然已經打開,就不會再畢業時關上,而是值得讓我們花一輩子的時間在裏頭找尋人生問題的解答。


    擔任了一學年的班代,感謝同學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站在這個位置看到、處理、面對不只是課業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同學們彼此相處的問題。哲學是一個平台,不僅串起了世代溝通的可能,更有趣的是讓我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並試著理解彼此,達到開啟溝通的可能。當我們時常面對差異、理解差異時,便能夠拓展我們原先的認知與包容的可能,不管是知識上或是人際之間。正因為擔任班代,讓我沒有缺課的理由,而獲得了超出預期的東西,如果說還能多做些什麼的話,我想就是拿出身為年輕人的衝勁與創意,趕快把論文寫完,成為激勵大家、鼓舞士氣的來源吧。

    2017/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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