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突圍》極簡落伍了，躺平興起了？

文：布蘭達

TIME X CHANGE X ETERNITY

四月甫過，並不是總在感嘆時間又跑到哪個里程點，自己則猛追在後，而是走出大樓之外，抬頭一張望，到處都在展示相關的訊息，我不由得持續接收外來的刺激。

晨間的陽光映曳著淺黃色的光芒，朦朧溫柔的金色輕輕覆蓋在地平線上，頓時便鎮定住自己反射性就浮躁的心緒，卻也激發出前進的意念，那是辰時獨有的色澤，空氣裡飄出的清爽氣息不禁振奮人心，不同的時辰原來顯現不同的質地，竟也深深影響我的行為選擇，笑容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受引領的腳步離家越來越遠，不過一點也不擔憂，到哪都是一樣的，家一直都在，哪裡也都是家。

慢了僅僅五分鐘，我們就被拒於圖書館門外，校外人士限額剛滿，這其實暗示了一則轉彎的邀請，我的計劃從未被打亂過。對面正巧展示著設計系同學的成果作品，有飾品雕刻，有產品改良，有建築再造，欣賞一圈後，勤奮與青澀兩種氛圍交融傳來，沒有刻意，只有努力，沒有老練，只有純真。

連續十週的日記書寫逐漸變成一種慣性，也來到反思的轉捩點，我盡可能不讓時間這位朋友轉變為一名隱形殺手，在日復一日的生活裡奪去我的感受力，搶走我的創造力，使我流於表面上的機械式動作，好在這也不是我需要擔憂的，從一早的藝術洗禮就是第一槍鳴響，預示著變化註定要發生。

當我正思考著如何下筆時，就直接放下筆，玩起遊戲來，清晰明朗的遊戲規則讓人忍不住一關關突破，放棄的念頭幾乎難以形成，彷彿不到最後誓不罷休，接著第二個變化也不著痕跡地降臨了。

「蔬攤」老闆的麵條、湯頭與小菜向來是不用多想的美味，也是每週一值得遠道來訪的溫暖家常料理小店，不過維尼忽然提議要去嚐鮮，連店家都找妥了，我則沒有半點拒絕的理由，自然而然地步上陌生而新奇的街道，未知和早晨的空氣一樣令人精神抖擻，能量滿格。

生活的小旅行信手拈來，隨時都能踏上漫遊，不該有任何界定與門檻，迷人的花盆欣然迎接，談笑的路人自在散步，熱鬧的店鋪緊密相接，須臾，赫然發現騎樓轉角處憑空搭建一座鹹食小屋，甚至牆上設有自助點餐機，讓製作餐點的人員只需待在自己安身立命的小小工作室裡，並專心眼前的烹調即可，我猜想內向的經營者應該會對此感到從容踏實，也讓我大開眼界。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靈感乍現的曙光只會照在單獨的身影上，維尼再一聲的隨口輕語，我們就延遲回到創作的崗位，而瞬移到書牆環繞的誠品中友店，商管類的新書台面一片白色與紅色，也許象徵著股價的漲勢，歷史類的群書則顏色飽滿，透露著豐富多彩的歲月年輪，文學類區域則吹出一股清新淡雅的暖風，色調的飽和度基本上和鮮豔繽紛絕緣。

維尼在藝術新書區無意瀏覽到一隻貓的口白，人類在他眼裡似乎經常嘴上喊著忙碌，卻總是耗費大量時間低頭滑手機，未料連貓都看出了我們的矛盾與貪欲，但小動物們先別高興得太早，持反對意見者大有人在。

就拿日本電視台在五月初製播有關《名偵探柯南》漫畫家青山剛昌的紀錄片為例，便有同行哀怨如此強調與推崇積極向上的職業道德與意識只會讓人喘不過氣，好似休閒片刻變成了一種罪過。近期也耳聞對於跳出舒適圈的反動，《投降輸一半》這類的書籍也逐一進駐書店，我嚐到了一股物極必反的味道。

這倒不是誰在嘗試捍衛某種價值，反而是人性潛在隱含的異同的糾結，當有人認同自己的想法便感到欣慰，但與他人過於相像卻又不夠滿足，自身追求某種程度的與眾不同、獨具一格，進而受人讚揚吹捧，應是與生俱來。

先是追求流行，而後回歸復古，先是追求國際，而後回歸本土，先是追求極繁，而後回歸極簡，先是追求勤苦，而後回歸躺平，先是追求聽從，而後回歸交流，沒有哪邊更好、更不好，不過一旦受到上述求同求異兩股力量的拉扯時，凡超出一人或多人能忍受的臨界值，另一邊的力量將再度反彈，讓失調回歸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