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一對好朋友,是我們搬來西雅圖的第一對朋友。
後來他們在S出生的前夕搬到了東岸,所以S並沒有機會好好認識他們。
但往後的幾年間,我們彼此都有機會拜訪對方的家,再加上偶爾的視訊,S也認識了他們。
在這一兩年因為該死的疫情,我們沒有機會再見面。而彼此忙碌的生活也讓我們減少了視訊的機會。今天難得連上了線。距離上次S視訊看到他們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前了吧!
聊天結尾時,我們在和彼此道別說拜拜,當鏡頭對到S時,她卻臭臉以對。
電話掛斷後,內心的控制狂只想碎唸她幹嘛臭臉。
但因剛處理完哭鬧的妹妹已用盡體力。就順勢的用了正向教養裡的好奇心問句。
「妳剛剛最後為什麼臭臭臉啊?」
「蛤?醜醜臉嗎?」
「臭,臭臉。」
「像大便那樣臭臭嗎?」
「對,臭臉。就是沒有笑笑,不開心的臉叫臭臉。」
「喔….我…有點害羞。但是我以前不會。」
「對啊!妳以前不會!妳認識他們啊!」
「我已經快不認識他們了。」
好強大的一個好奇式對話。
不批判、不說教的純粹充滿好奇的詢問孩子。她讓我看見孩子真實的、不知所措的一面。
我想到之前因為疫情,我們幾乎有一年時間沒什麼社交生活。
後來稍微趨緩後,有次神隊友和兩個同事約在商場喝珍奶聊天。我和S也去商場裡逛逛,最後要離開時,我們去和他同事打招呼。
S從頭到尾都不太看他們,就算人家和她說話她也是回過頭。
後來告別同事後,
S:「媽媽,我剛剛快要哭了。」
我:「蛤?為什麼?」
S:「因為我不認識他們。」
我們都有尷尬癌發作的時候,但我們長大了,被逼迫要「成熟的」處理人情世故。
孩子,不就應該讓她放心的害羞、放心的不知所措。硬是把她推到聚光燈下逼她有禮貌,她學到的只是不需在意自己的情緒。
我已經不記得小時候陌生人跟我說話的心情。但是S讓我知道,這對她來說可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陪伴且同理孩子的情緒,讓他們知道照顧自己的情緒是重要的。
當她覺得自己是重要的,她才能把目光轉向他人,發自內心地和他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