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幫忙轉發出去教育更多的社會大眾】
今天經歷完一場崩潰的翻譯,但這並不是任何人的錯。
事情是這樣的。
上次實體手語翻譯經歷了兩小時後,豆比清楚認知到自己體力跟腦力的極限(尤其是腿力),因此跟活動單位反應了一下,但也清楚知道自己身為翻譯員也有責任主動跟講師溝通好這點:
「翻譯員需要中場5~10分鐘休息時間,原因是因為手譯員的大腦跟身體比較能負荷,翻譯品質才比較能確保完整。」
因此這次豆比私下除了要簡報之外,也明確跟講師表達了這樣的需求,講師也答應了。
《手語譯者的育成筆記》當中提到了吉爾的傳譯負荷理論。他提倡的基本概念包含:
(一)、傳譯時,腦部需要能量去處理複雜的訊息,每個人所擁有的能量配額都是有限的;
(二)、傳譯所需的能量要求龐大,而當我們沒法供應足夠能量時,傳譯質素便會下降。
翻譯員如同一輛汽車,每個部件,像引擎、離合器、風扇、冷氣,以至音響設備,都需要一定份量的汽油來維持運作。
關於零件,吉爾提出四大部分:
一、接收訊息
二、記憶
三、輸出譯文
四、負責協調前三個處理過程的總指揮總傳譯負荷=接收訊息 x 記憶輸出 x 譯文 x 協調
因此,任何形式的翻譯員,如同鴨子划水,表面上看似輕鬆,實質上腦部高度集中精神運轉,很耗心力。
至於每一位手語翻譯員的極限是多久?可能情況不一,如果是最理想狀態的兩人輪流翻譯,可能20分鐘就會交換翻譯協助彼此; 如果是單人翻譯,就要好好評估自己的狀態,像豆比「最理想的極限」是一小時。
但是…講師忘記了。
當翻譯到超過一個小時之時,我驚覺不對勁,心理OS:
「怎麼沒有休息時間呢?」
「但是我是翻譯員的角色,正當講師講得滔滔不絕時,我打斷好像又不太恰當?」
我稍微能感受到身體上的痠痛,但想說沒關係還可以忍耐一下,好吧,我繼續。
其實情有可原,因為講師也是首度跟手譯員合作,還沒被建立好這樣的認知,又充滿熱情分享自己的專業領域,一時半刻兩小時就過去了。
但意識到沒休息時間後,過了才不到10分鐘,我已經明顯感受到強烈的身體痠痛:腿痠、手臂微痠、腰痠背痛(豆比有S型脊椎側彎,所以感受更明顯),接著我開始雙腿交叉微微踱步+背部適度地彎曲再回正,斷斷續續用肢體表示我的狀態已經開始疲憊了,一度期待活動單位注意到可以適時打斷講師讓翻譯員休息。
這次的主題偏有挑戰:跟財務管理有關,加上一開始跟講師溝通好,心中會有個「期待」是我有休息時間; 再者,上次也跟活動單位告知過,講師忘記了,我便開始期待活動負責人能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是…這次講座人少少的,聯盟的幹部們也都當學員,十分專注聆聽講座,沒人注意到,或者說即使有注意到也可能不好意思打斷講者吧…。
你說豆比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嗎?
因為有了期待,而期待落了空,坦白說負面情緒和感受當時已經慢慢累積到有點影響翻譯的狀態:疲憊、無奈、委屈、難過、憤怒、崩潰、覺得不被尊重。翻到後面我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麼了。
(我很慶幸今聾人朋友天臨時有事無法來)
而且,撇開個人情緒感受,翻譯員與受眾就是命運共同體:如果手語翻譯員狀態不佳,受害的也是聾人受眾們。結束後我還是不爭氣地哭了,但也成功抑制自己的情緒理性地跟講師提醒以及與活動單位溝通。
這是任何人的錯嗎?
身為翻譯員,豆比也有責任,我其實應該在講座當下可以更據理力爭輕輕提醒講師需要休息; 我其實也可以再三提醒活動單位要記得提醒講師。
簡單說,翻譯員、講師、活動單位,三方都需要有這樣的共識。
(到現在豆比還是會覺得難過與憤怒,提及此事,心跳仍然會加快,但大概是對於整體社會的風氣吧)講師知道要休息,但過度專注忘了這件事; 活動單位上次開會討論過,但幹部們各自也忙碌,為了讓講座順利進行,也忘了這件事,但大家都盡力了。
坦白說,這樣的小小問題也深刻反映出一件事:
「社會大眾對於手與翻譯員(或者任何形式的翻譯員)還沒有建立好足夠深刻的認識與認知。」
到現在仍會有人認為:
1.只要精通兩種語言,就能理所當然可以做好翻譯工作。(未來有機會再分享大三時的親身體驗,極度感受到台灣對於傳譯工作的不尊重)
2.翻譯員是機器人,可以忍受耐力賽,不需要休息。或其他刻板印象,豆子們有想到再歡迎補充。容豆比真的真的再三強調:
「翻譯員是有溫度的,有感受的,有創意的,有彈性的,有思考能力,有判斷能力,有屬於自己的價值觀,有腦力與體力極限的。」
我依舊相信AI很難完全取代富有感情的所有類型的人類翻譯員,因為我們終究會遇到突如其來的時刻,需要用價值觀判斷或創意思維處理特殊的翻譯情境。(未來再細聊)不是自肥,但任何翻譯員都是有價值的,手語翻譯員是珍貴的,請好好尊重並珍惜我們。真的請認同這篇文的價值的所有夥伴幫忙分享了,幫我們教育一下社會大眾了拜託(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