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是天才的我們：運動作品裡的「平凡人」

〈不必是天才的我們：運動作品裡的「平凡人」〉2023-08-02

　　「因為我是天才！」櫻木花道一語道破了我們所觸及到的大多數故事的核心。無論是戰鬥故事還是運動故事，故事裡的主角往往天賦異稟。他們並非沒有努力，但他們可以輕易地擊敗甚至摧毀其他人更長遠的努力。魯夫每到一座新的島，就要推翻在那裡謀劃多年地下統治者的陰謀，雖然他們往往是壞人、是暴君，但他們的籌畫與努力就這麼被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毀於一旦。從故事外的角度，因為他是主角，從故事內的角度，他就是那個天才、就是那個注定要成為海賊王的人。

　　〈及川徹不是天才〉，這是《排球少年！！》動畫第一季其中一集的標題。雖然這部作品的主角仍是兩名天才型選手的組合，但它在很多地方上，向我們真正地展示了「一般人」的努力與掙扎。在同年級裡面，牛若的天分和聲量大於及川，後輩又出現了影山這樣難得一見的天才。及川一直很不服氣，也曾經想要勝過他們。但他終於理解到的是，排球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運動，他從來就不需要一對一贏過任何人，在此之上，他發展出了激發全隊其他人力量的能力，我方場上的六個人能勝過對面的六個人，這就完全足夠了。

　　「我是影子。」黑子也同樣以這種「讓隊友能更加發揮實力」的方式在幫助團隊，他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籃球的喜愛以及和隊友之間的關係。但他仍舊是天賦異稟的「奇蹟的世代第六人」，雖然身體素質一般，但透過比常人更低的存在感和出色的魔術技巧，他做到了一些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相較之下，其中一個奇蹟的世代反而比他看起來更「一般」。

　　「我已經盡了人事。」

　　作為第一位和黑子所在球隊進行正式比賽的「奇蹟的世代」，綠間的「能力」雖然誇張，卻是整個故事裡面最直觀與可設想的：「能夠用最高的準確度在球場的任何地方投三分球」。而綜觀整個故事，我們會發現，他的這種「天才」並不是和其他人一樣因為某些身體的特質或天賦異稟，而是他一直一直在練習投籃。即便到了新的高中，他早已是全隊、全國、甚至整個世界觀裡投籃最準的高中生，但他卻還是在每天團隊練習後留下來繼續練投籃。

　　在這之外，雖然有些迷信和過度，他每天根據星座占卜準備當日的幸運物、為了防止平時誤傷到手指，在球場外的時間隨時纏著繃帶。他永遠要求自己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並且不會參與那些他不認同的事情。這一切他所謂「盡人事」的行為讓他成為天才，一種後天的、努力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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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的天才」這一聽起來矛盾的詞，讓我第一次在《火影忍者》裡面看到時就感到非常的震撼。一方面來說，它提醒了我們：我們往往還能在每件事情上面做到更好；另一方面，這也說明了，「努力」聽上去容易，但願意一直努力追求進步、持續讓自己變得更好，並不是每個人都做得到的。

　　小李和我愛羅在中忍考試上的對決至今還是我認為整部《火影忍者》裡面最令人熱血沸騰的篇章。我愛羅有他背負的孤獨與責任，而小李則有最刻苦的經歷，以一個缺乏忍術天分的人物在忍者世界裡用身體劈開一條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努力的天才之出色就在於：那些應該是每個人都有可能能做到的事，實際上只有他做到了。

　　而在這些不平凡的平凡人之間，最讓我印象深刻與不由得感到尊敬的是《排球少年！！》的北信介。他甚至不是一個「努力的天才」，他是一個真正的，在生活裡落實著「平凡」的平凡人。他從來就明白自己不是天才，也並不因此感到懊惱。

　　正因如此，他能夠很準確地辨識出什麼是自己能做到的事，並在這些事情上做到最好。對他而言，打排球從來不是一件需要緊張的事情，就像吃飯睡覺一樣，那是日復一日在做的事情。既然我沒有要做到什麼超乎尋常的表現，我就只是要做我平常一直在做的事情，為什麼需要緊張呢？

　　在北的身邊，是有著出色直覺與身體能力，充滿活力與創造力的宮侑、宮治兩兄弟。他們落實著他們球隊的標語「無須追憶昨日」，他們永遠在創造新的、更有趣的排球。而北所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穩定的防護網，讓這些「天才」隊友可以放心地去挑戰與嘗試，他是領導者、也是守護者。但他不需要是最強的、不需要有什麼了不起的特技，不需要能做到別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這比小李或綠間那樣透過不斷努力去成就出某種絕技更加地可能被我們每一個人做到，但它卻又更難，你不只是成為「光影組合」中的影子，你和環境成為一體，就像日出日落、潮起潮退。那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如你的昨日、亦如你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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