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去年智庫 ECDPN 有一篇關於非洲碳權市場的研究報告，帶出不少碳權市場議題討論時比較少關注到的地區。
非洲在某些條件上其實與南美洲類似，都擁有豐富的天然資源，但同時缺乏足夠的氣候資金與基礎設施推動發展；甚至在動盪的政治環境方面也有相似之處。在COP29之後的全球碳市場時代，這些擁有開發潛力的地區都是更有可能受惠的對象。
背景脈絡
- 全球氣候融資缺口：全球每年需要 2.4 兆美元的氣候融資，直到 2030 年。由於財政空間有限和主權債務危機，全球南方國家，特別是非洲，在低碳轉型方面的投資受到阻礙，因此氣候融資至關重要。直接碳定價（包括碳稅、自願碳市場和合規碳市場）已成為一個有希望的解決方案。
- 自願性碳市場 (VCMs)：儘管過去存在爭議，自願性碳市場越來越被視為利用自然資本和吸引私人投資促進綠色成長的機會，尤其是在非洲。非洲政府意識到 VCMs 的潛力，可以吸引氣候融資，並利用非洲大陸豐富的自然資源。在 2022 年的 COP27 上，肯亞總統 William Ruto 將 VCMs 推廣為非洲永續發展的關鍵工具。非洲碳市場倡議 (ACMI) 也在該會議上啟動。
- 碳市場的類型：
- 合規碳市場 (CCMs)：例如歐盟排放交易系統 (EU ETS)，在強制性法規框架下運作，涵蓋特定部門和參與者，通常以總量管制與交易系統的形式存在。CCMs 允許目標實體之間買賣排放許可或配額，以確保其排放量符合政府設定的限制。
- 自願碳市場 (VCMs)：允許政府、企業和個人自願購買碳權以減少溫室氣體排放。買家購買這些額度以抵換排放量並實現內部設定的自願目標。VCMs 不像合規市場那樣鼓勵公司減少自身排放，而且收入並非系統性地流向政府。
- VCMs 的發展歷史：VCMs 過去曾因低品質或完全是欺詐的碳權、以及被認為主要由企業利益驅動且缺乏足夠監督而受到爭議。2016 年，一項歐盟委員會的研究發現，聯合國清潔發展機制中 85% 的碳專案實際上增加了全球排放量。此外，還出現了許多侵犯人權的案例，例如在肯亞的 Kasigau Corridor REDD+ 專案和剛果民主共和國的 Tradelink 醜聞，導致 VCMs 的發展受到阻礙。
- VCMs 的復興：近年來，公共部門和發展中國家重新關注 VCMs。非洲政府面臨主權債務和財政空間有限的問題，他們認識到 VCMs 可以透過利用非洲大陸廣闊的自然資本來吸引氣候融資。VCMs 也為私人資本提供機會，支持發展中國家的綠色經濟成長。
非洲碳市場現況
- 政治動能強勁但起步艱難：非洲的碳定價機制越來越受到重視，許多國家正在考慮採用碳稅和合規碳市場（CCMs）。然而，目前大多數非洲政府和私營部門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自願碳市場（VCMs）上。儘管如此，非洲碳權的價值和份額在全球市場中仍然偏低。2016年至2021年間，非洲碳權的價值以複合年增長率36%的速度增長，其中肯亞、盧安達、南非、坦尚尼亞和尚比亞佔據了大部分。
- 自願碳市場（VCMs）的興起：非洲各國政府意識到VCMs可以吸引氣候融資，並利用非洲豐富的自然資本。VCMs被視為利用自然資本和吸引私人投資以促進綠色增長的機會。儘管VCMs過去曾因爭議和負面事件而受挫，但近年來在非洲重新受到關注，特別是在公共部門和發展中國家。
- 非洲碳市場倡議（ACMI）：為了加速非洲參與全球VCM，非洲碳市場倡議（ACMI）在COP27上啟動，目標是在2050年前為非洲籌集超過1200億美元，並創造1億個就業機會。ACMI旨在提高市場的完整性、公平性和透明度，並為政府、項目開發商和當地社區提供支援。目前已有七個國家支持該倡議，並已從全球企業獲得6.5億美元的預先市場承諾。
- 非洲碳市場的潛力：非洲在再生能源和森林資源方面具有巨大的碳權潛力，例如非洲擁有全球60%的太陽能資源，以及剛果盆地等大型碳匯。這使得非洲領導人認為VCMs可以帶來數十億美元的經濟機會。
- 挑戰重重：儘管VCMs具有潛力，但仍面臨許多挑戰。
- 政治層面：非洲公民社會批評VCMs，認為它們是污染者繼續有害行為的藉口，並認為該議程主要受全球北方和跨國公司影響。
- 經濟層面：非洲碳權的需求量偏低，價格也不合理，有些利害關係人擔憂VCMs缺乏公平定價。
- 碳權品質：VCMs的碳權品質和可信度經常受到質疑，許多項目未能實現真正的減碳。
- 結構性問題：非洲國家在碳抵換項目的測量、報告和核查方面缺乏足夠的機構能力。政治不穩定、腐敗問題以及缺乏標準化的碳權發行和交易機制也增加了VCMs的挑戰。
- 中間商獲利：VCMs主要由中間商獲利，導致非洲參與者的實際收益遠低於西方公司支付的價格。
- 社會和永續性問題：碳抵換項目對當地社區和就業的實際影響尚不確定，有時甚至產生負面影響。此外，有些項目還存在損害土地權的風險。
- VCMs的限制：VCMs不應分散政府和企業減少自身排放的注意力，並且主要關注氣候減緩，對氣候調適的貢獻有限。VCMs應與其他碳定價模式（CCMs和碳稅）以及其他融資工具進行比較。
- 未來方向：
- 為了復甦VCMs，非洲需要對其進行根本性的調整，並透過提高碳權的品質和可信度、加強核查機構的能力，並減少中間商數量來重建信心。
- ACMI的規模擴大，可以促進非洲大陸層面的效率和標準化工作。
- 非洲政府應創造有利環境，支持ACMI的發展，並擴大其範圍，包括支援雙邊碳交易協議。
- 加強與國際標準接軌，並開發技術基礎設施以提高透明度和效率。
- 非洲政府應推動建立國際碳權交易框架，並影響多邊進程，以確保非洲可以從碳移除市場中獲益。
- 除了VCMs，非洲國家還應該探索和參與其他機制，例如直接監管、債務工具、創新融資機制和成果導向型支付，以有效減少溫室氣體排放並促進低碳轉型。
結論與建議
- 氣候融資缺口與自願碳市場的潛力：全球氣候融資存在巨大缺口，自願碳市場（VCMs）被視為吸引公共和私人資本的潛在工具，特別是在非洲。儘管 VCMs 過去存在爭議，但非洲政府越來越重視其利用自然資本和促進綠色成長的潛力。
- VCMs 的挑戰與限制：
- VCMs 並非萬靈丹，不應分散政府和企業減少自身排放的注意力。VCMs 主要關注氣候減緩，對氣候調適的貢獻有限。
- VCMs 的有效性受到質疑，包括碳權的品質和可信度問題，以及結構性缺陷（如機構能力不足、政治不穩定和腐敗）。
- 中間商從 VCMs 中獲利，使得非洲參與者的實際收益遠低於西方公司支付的價格。
- 碳抵換項目對當地社區和就業的影響不確定，甚至可能產生負面影響，例如損害土地權。
- 非洲碳市場倡議（ACMI）的重要性：ACMI 的目標包括提高市場的完整性、公平性和透明度，並為政府、項目開發商和當地社群提供支援。
- 非洲碳市場的潛力：非洲在再生能源和森林資源方面具有巨大的碳權潛力，這使得非洲領導人認為 VCMs 可以帶來數十億美元的經濟機會。
- VCMs 需要根本性改革：為了讓非洲 VCMs 發揮潛在效益，需要進行根本性的改革，並建立信任。包括：
- 提高碳權的品質和可信度。 加強核查機構的能力。
- 減少中間商數量，提高透明度，並利用數位技術（例如區塊鏈）。
- 擴大 ACMI 的規模，促進非洲大陸層面的效率和標準化工作。
- VCMs 的定位：VCMs 應被視為氣候融資工具箱的一部分，其價值應與其他碳定價模式（CCMs 和碳稅）以及其他融資工具進行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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