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是我犯錯時和好友呻,她給我的一句話。
一巴掌摑過來,好響。但摑醒了自己,這老死,夫復何求。
人總是善忘。有時我們申訴的事自己以為新奇,但原來聽者已早有所聞。「喂你知道早幾年你又有類似經驗嗎?那時候我不就叫你要帶眼識人別把肚皮都掀翻給人家看?」好朋友一這麼說,把自己早幾年的遭遇再道一遍,方發覺自己一點都沒有成長過。
「歷史總是不斷的重複,你能否成長,從歷史中汲取教訓,才是最重要。」這好朋友的話,一直提點着愚笨的我。
看着香港的二零一九年六月,那幾年僅有的歷史課又彷彿活現眼前:「to what extent/remote cause/immediate cause……」那些年的世史和中史最大分野是「理性」和「立體」:世史的題目不會一味是「高祖/高宗/太祖」必是「開國皇帝/勤政愛民/愛民若子/公正無私」;而「二世/太子/世子/三世」多是「荒廢政事/荒淫無道/不知民疾/宦官亂政」。從遠到近地道出史上每一件事的來龍去脈,再要求學生仔細分析為何近因會引發大事件,再深入比較另一件類似事件的因由和不同等等。這種角度,要比三千年文明古國豐富得多。問過老師為何如此,世史老師的回答類似是中史太長久,史料失傳太多,這和剛建立幾百年的世史史料記載齊全沒法相比。
真的嗎?看着香港電台攝記冒死戴着頭盔走在前線的現場實況,我懷疑當年老師所說的。或許我懷疑的,是少時不努力聽課只三成的自己,聽漏了老師所說的。面對暴政仍然有人甘之如飴地指責衝擊暴警的民眾,我懷疑所謂歷史,都是人寫出來的騙人故事:誰大聲誰對。政府不就是努力地打低俗不堪的輿論戰嗎?那班像中了喪屍病毒似的官員不就是每隔一兩週出來當「人肉錄音機=了無新意」?曾經有中史老師說過司馬遷很懂得用曲筆記述歷史,因為稍有不慎他就小命不保,但為免史料流失或錯讀,他會曲筆委婉道出朝延不足或失策。「別直諌」是中國官場常識,太多「莫須有」罪名都因忠直而成立。
看着香港,此時此刻,身在風眼當中都有一班仍然心盲眼瞎的在選擇嚴重偏聽,也難怪有些事情,都要待其成歷史才能定奪。我不知道香港會走到哪裏,只知道歷史上有大事件發生時,都因為有一班人勇敢走出來,然後無論勝負犧牲,世界都會變得不同 — 或更好,或更壞。有財有勢的人永遠討厭變更,因為政局不穩就惹來財富不保的危機。但香港人不都愛財如命嗎?不止學生,更多香港人在整個六月走出來,還延續到七月未止。不確定每一個都愛國愛港,但敢肯定,大家都追求改變。Change,為甚麼連「維穩」至上渴財如命的香港人都要求改變?也許,日後的歷史書中我們的下一代會得到客觀有力的答案。這一刻,就交給當代香港人,繪畫出自己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