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成長路上,競爭這件事大概也無可避免。從學位、工作職位、甚至是交往對象,都得經過一定程度的競賽和比較。原本我以為自己是個討厭競爭、也已經放棄競爭的人,畢竟從一開始我選擇設計、插畫作為我的職業,到後來成為了自由工作者,也就沒有想過要大富大貴、名成利就之類的。感覺能做一些有趣的工作,有愛我和我愛的人,生活能自由自在一點,我以為我也就能夠心滿意足了。殊不知,直到最近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早已在渾然不知的時候不自覺地投入在這個競爭遊戲裡面了。那是在我強烈感受到自己日益壯大的自卑感開始發現的。因為從事自由工作,又把部分時間拿去發展插畫了,自然在經濟能力方面就不如以前全職工作時那麼的穩定,於是每當有人問起我的工作時,我總會不自覺地有一種不如別人的自卑感。好一段時間裡,我都被這種心態困擾著,執著於自己為什麼還沒有辨法成功,雖然其實連怎樣算得上是成功也不太清楚。儘管身邊的家人朋友都很支持我,但我還是會不禁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一開始是想要自由才走這條路的,結果反而變成了自己的束縛,在這條路上要如何走下去也越來越模糊了,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爭些甚麼了。畫著畫、上傳到IG,然後看著觀看數、追蹤量,這到底是為了甚麼?
然後有一天我在網路上看到一檔韓國綜藝節目訪問了出演了〈魷魚遊戲〉001號老爺爺的演員吳永秀,我好像突然得到了一絲安慰和一點解答。主持人劉在錫問:「在這個時代裡,很多人都會煩惱說要如何生活下去,若要向他們說一句話,您會說什麼呢?」老爺爺的回答令我頗有所感觸,也讓我感受到在他那麼長的演戲生涯裡是如何敬業樂業地前進著。以下也附上影片片段給大家看看:
在我們的社會一直有著不得第一就不被認同的想法,必須要拿到第一,有著不需要第二名的想法......不過呢,雖然第二名輸給了第一名,但第二名不也嬴了第三名嗎?所以大家都是羸家。所以我啊...我覺得真正的嬴家是用心思、用盡自己全力、用自己的力量達到某種境界的人,那種人才是真正的嬴家。
聽了這番話,我誠實問問自己,才發現一直以來我好像都很在意自己沒能達到其他插畫家的程度,無論是技術上還是名氣上也好,因為做不到(或是還沒有做到)就覺得自己不如人,而這種想法其實也嚴重地阻礙著自己前進。仔細想想那些在這個圈子裡一直向前的大師們,在這刻看來也許他們已經名成利就,但其實大部分的他們只是在很長的時間裡一直默默努力地、用心地去做他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罷了。就像老爺爺說的,其實盡心盡力畫好一幅畫、寫好一篇文,也已經算是我個人的一種成功了。在這角度來看的話,現在我擁有能做自己喜歡的事的空間和時間,不也已經是一種生活上的成功和幸福嗎?如果這樣也認知不到的話,那麼就代表我心裡所想的成功其實不過是建築在別人想法上的虛榮罷了。
當然,競爭在本質上是沒有對錯的,喜歡不喜歡也只是個人的感受。重要的是自己要知道自己在爭些甚麼,最怕的是一直投身在這個遊戲裡,卻不知道自己在裡面想要找到甚麼。我想真正清楚自己在人生裡想要得到甚麼的人們大概不會那麼的在乎一時的排名,因為他們眼裡看到的並不是輸贏,而是意義。這是我還沒有做到的事情,趁著新的一年來到了,我想提醒自己成功不是一天構成的,也不是必然會發生的。可是人生不是一條只為了爭奪排名的路,在途中得到甚麼失去甚麼也好,都能擁有再挑戰、留下來或是離開的權利,重要是在裡面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意義。方法或方向也許會變,但期望2022年裡我還能繼續勇敢地去找屬於我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