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35．那一年》 考試

那天晚上，群組裡出現這張照片，我想著，考試都離我多遠了?

現在國中升高中要透過教育會考，據說是5月，在21、22日舉辦。

三十多年前，一試定終身的年代，那叫聯考。每年升學考試季從7月1日開始，一連串的，大學聯考、高中聯考、五專聯考、高職聯考等等，7月燠熱的天氣，考上加烤。

我們是升學班，升學班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升學，廢話。

每天早上七點進教室，小考揭開一天的序幕。緊接著一整天的課程(其中包括無數被遺忘的隨堂考)之後，再毫無懸念的以小考結束這完美的一天。

國中三年級上學期除了考試，還要趕教學進度，學校的規劃是一學年的課程要在上學期全部趕完。等到了下學期，考試的頻繁程度又進入另一個境界。那時候我們要唸九個學科，一週六天，每天至少兩到三次小考(還不包括隨堂測驗)，而且科目不一。

年輕+學生真的是可塑性很高啊，禁得起這般試煉壓榨。 關於考試的三兩事，到現在，姐隨便想都還是不寒而慄。

每個人生命中都有幾個人，很會考試那種人。
很奇怪，他們的作息跟你一樣，上課時間一樣，晚自習時間也一樣。他們也會午休，瞌睡也沒少過，甚至還有時間搞曖昧、打電動看小說。

但是，怎麼同樣的老師，同樣的作息，同樣的考卷，我就考不到同樣的分數?

他們拿到考卷總是氣定神閒的，不需要深呼吸三下，更不會手抖到連名字都寫歪。鐘響交卷後，他們會語氣淡然地告訴你正確答案，而不是跟你"對"答案。
真的，都過去這麼久了，心裏都還是又乏又悶....

事隔多年，版上某資深資優生：「其實我沒有很會念書，但我很會考試。一看到考卷就精神百倍」。

WTF~~~這是什麼雞生蛋蛋生雞的邏輯迴圈? 不過，這人當年可是以數學滿分的成績考上一中資優班...

導師說我們要超越自己，不要跟其他同學比較，以自己為目標就好。
他是導師也是數學老師，他要我們自己訂標準分數，達不到的話，少一分打一下。沒錯，當時還沒全面禁止體罰。

其實我成績還算不錯的，但數學很差，尤其是遇到三角、函數、方程式。所以，我常常挨老師的小竹條。

講台前面，伸出手，等候那根竹條甩在手心上....猛抽下來。

「啪」。
「1....」，痛~，沒錯，還要自己計數。
停1秒....。雖然是數學老師物理也不錯，1秒鐘剛好足夠疼痛知覺傳導到大腦...。

「啪」。再抽一下。
「2.....」，痛*2~；
停1秒...。

「啪」。
「3....」，痛+麻....，末梢神經做好麻木準備...
停1秒....。

「啪」。
「4....」， It's time to let go.

敗尺~~是不會把標準訂低一點喔? 是啊，是想過訂個70分就好，唉呦~應該訂及格就好了啊。 但是，這是升學班ㄟ，導師就是神一樣的存在，他就是現在的我們，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想偷懶的心理。

於是，我只能和淚含恨，堅強驕傲地說出我的標準是80分，然後伸出左手，開始數數...。

雖然說超越自己是好事，但我們是升學班，升學班的存在意義就是要跟全省同齡學生競爭，這就不可能不跟別人比較了。加上我們是鄉下學校，相較於都市學生的高強度競爭，我們差遠了，只是我們不自覺，但師長們看在眼裡。

為了提高學生的考試能力，有部分科目，老師直接拿參考書來當教科書，因為課本的內容實在太簡單，毫無挑戰性。那時參考書的出版書局很多，什麼翰林、南一、無敵、金牌的。參考書之外，這些書商也販售試卷，讓學生有更大範圍更深入的嘗試。我們當然也用了書商的試卷，而且還是另外繳錢買的。那個年代別說什麼網路什麼PDF，連影印機都還不普及。製作考卷對學校來說，是一大工程，除了題庫來源，得用上打字機，蠟紙排版複印才能完成。

一份一份的試卷，一次一次的考試，就在大考小考複習考模擬考中，日子一天一天接近大魔王-聯考，學校的試題跟從參考書商購入的試卷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這次學校決定來狠的，向都市的學校以及補習班購買試題。

都說人會選擇性失憶，尤其是不願意記得的、想逃避的回憶。我只記得那兩份很難超難的試卷，是來自台中市某明星國中跟某大牌補習班。其餘的，我想不起來，也不想記起來。
真的很慘......還好這次導師說這次考試的重點，在找尋自我定位，不用超越自我。
不然，我小小的左手可能當場半殘。

是我程度太差嗎? 我認真懷疑都市學校的學生都過著怎樣的日子?

你睡覺時是否曾夢見眼前那份考卷完全不會寫，怎麼辦? 眼看剩下五分鐘了，考卷後面還幾大題沒碰，怎麼辦? 蝦毀? 今天考的是英文?不是歷史嗎?

ㄚㄚㄚㄚ~~ 然後嚇出一身冷汗，睜開眼，還好那已經是古戰場的事了。

不要說你從不曾做過這樣的噩夢。ㄜ...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會....

從那天看到版上出現馬兒PO出會考倒數的日曆開始，姐就想寫點什麼。從倒數日子寫到快放榜，姐真的擰很久啊~~。都怪我的WFH，這回超不順...〈順便看看 在家工作-卡卡努力中
〉
雖然已經是三十多年前，可是現在的國三學生一樣，得通過考試，才能取得選擇權，一樣都經歷過考試前倒數日子的努力，進入考場那天的緊張，還有最後放榜時的期待。當時只知道，這樣日出而考，日落而習的考試訂正複習，考試訂正複習，是為了能拿到人生下一個階段的門票，不知道的是，過了這關，人生才真的開始。是啊，才要開始。

給正在努力的，即將放榜的孩子們，希望你們都能如願。
給三十多年的，我親愛可愛的朋友們，一點點一咪咪，我都希望能留下。
話說回來，要是沒有聯考，我們應該不會糾纏這麼久，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