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一種狀態,而不是一個答案。
和孩子一起書寫,最為難的不是「寫」做為工具或者技巧地被執現,而是找到讓孩子覺得自己被理解的文字,成為祈使,甘願的臣服於生命對自己的召喚。
「我要在我也同意的敘述裡」藉由書寫去擴張心裡的那份自由,在書寫裡自由,然後帶回到生活。
我最不常做的事,就是我剛剛做的事。
(寫自 賴宇忻《地點公園》)
#晃盪書寫
#用文字認識你的心
男孩的手沒停過,作用在之上的不是寫作,而是不能停止擺盪的這場實驗遊戲。
一堂寫作課所能企及最遠的,好像也就是物理距離可以體現出的極限,但男孩之所以做為寫作課裡最大阻力群的公約數,是因為不向寫作所需俱備的條件,而乖乖被摸頭,在他們所不能同意的形狀裡,去進行一場沒有投票權益的書寫。
我的寫作課,我決定。
這場的實驗軸心是,在晃盪中書寫。邏輯很簡單,在持續擺盪的狀態裡,進行自由書寫,但執行起來簡直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譚。我們討論了各種被想到的形式,盪鞦韆寫、自體旋轉寫、還有危險到不行的一個人推拉著另一個人用離心力的形成來寫。
書寫的好處就是這樣,談出來,想像而已,不用真的去做,卻有另一個身體可以在多重宇宙裡心領神會,在我們這個次元做不到的事,在另一重存在裡,也許有其他資源,或者更簡單容易只是我們這個維度的思維裡所想不到的方法得以去執行。我們寫作課的宗旨是「人生就是兩全其美」,這裡想到的,結合另一個境地得以實現的瘋狂,我們提出想法,自然會有相對應的回答,能夠成就我們全部人都足以想要的盼望。
男孩們在發現四腳搖椅後,困境來到新的層次,找到可以所有人在一起共振的介質,但這非得有人負責推,而推的人既不在擺盪中也無法進行書寫。男孩們細部往下研究,先找了個沒負擔的人坐上去,然後一左一右的輕推,在搖椅擺盪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負責推的人再趁著擺幅靠近自己時坐進搖椅,但維持的時間不長,約莫一分鐘左右,就會停了下來。而且儘管擺幅的震盪小,趁勢坐上搖椅的方式還是危險,寫作課必須以安全為第一的不可撼動,這個方案只得忍痛淘汰。
幾個發想出認為絕對可行方案的男孩,被安全條件不足而否絕提案後,有點情緒的悻悻坐下,搖椅被同頻出沮喪的沉重,像是灼燒起鐵的烘熱感,男孩坐不住,又散不去體內的不愉快,對坐的兩個人,就一前一後的你身體向前我身體就向後的扭動起來。起初只是身體隨意的發散動能而沒有規則的擺盪,但幾分鐘後,風勢闖進這小小的情緒場裡,帶走了怨息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契機。
男孩們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彼此默契起來的節奏,你往左我往右,你往前我往後的時候,頻率在走,動能就會在這相反行動的交鋒中產生,而原本靜止的搖椅,也在這股共頻的帶動下,有了緩小的擺盪。
你們快過來,一起試試看。
兩個男孩興奮的吆喝其他伙伴,來他們發現的島嶼上,加入開鑿出自己天光的希望。四散在他處的孩子魚貫加入,聽著男孩們的指揮,坐左側的人喊一的時候身體向後躺,喊二就往前壓低肩膀,坐在右側的人則是相反,大家彼此相信了同一個相信,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但同在的力量本身,足以實現任何想望。
搖椅的擺頻開始啟動,順著風勢,男孩的髮絲與止不住在自己成功了實驗上的欣喜,昂揚起這個公園裡靜默的歡呼。一起大喊成功了成功了的開朗裡,不只是做成了一件事的了不起,還有沉住氣去應對那些想到但做不出來的失落與難受,是這些看似沒有支持的阻力,推著男孩們往真正得以實踐的方向走,不是只有一種可能是可行的,兩全其美的思維,加上相信並跟隨著自己的心,男孩們可以做到任何他們真心覺得自己值得的事情。
看著歡快的四個男孩們,在他們發現的方法裡,實現了他們想要在晃盪中寫作的奇思妙想,跟隨著他們的指令,在筆記本中畫下大大的圓,你感受到自己在擺盪中是在圓的什麼位置上,你心裡正在想什麼,跟隨著這擺幅,把感受到的句子寫下來,我還真沒上過這種不可思議,卻又讓人無法拒絕加入書寫行列的寫作課。
我想上一堂我想上的寫作課
下一次會在哪裡呢?
男孩們心照不宣的朝彼此的可敬裡,謙虛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