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場景是喜來登飯店的會議室,來客是歐洲總公司執行長和一位行銷部經理,這兩位都是新加坡亞洲地區中心負責人的頂頭上司。因為某些原因,我這位新加坡的上司沒法來台陪同這兩位的參訪,就讓我直單獨面對;接待這兩位大神了。
那是會計年度結束前的最後一個月,也是新年度預算必須核准執行的時間點。當然,我負責的本地預算和新年度計畫都已被地區主管核准,待命執行。天曉得,總公司的高官想要了解多項細節,要求詳細解釋。在亞洲區主管不在場的情況下,也只好硬着頭皮接受挑戰了,但畢竟是生平頭一遭面對這樣的窘境。
這兩位人士手上拿的文件一式兩份;就是我先前呈報,也是被核准的年度預算書。剛開始,自己還認為表現的不錯,這個認定不難理解的。事實上,這年度預算本來就是自己和手下團隊精心起稿,經過千錘百鍊才呈報亞洲區的。那之後當然也要再來個幾回合說明,辯護,進而;必要的討價還價。閉著眼睛都可以說得出哪一行寫什麼了。
只是當他們挑剔的項目過度密集,有些實在看不出重要性,還對相應的財務數字追根究底,我慢慢覺得不對勁了。我猛然想到,這份預算書不是已經由亞洲地區營運中心核准了嗎?我為什麼還得答詢,答辯一次?這樣對嗎?
再則,我心裏想,即便總部對亞洲區有預算上的質疑,不是該去和亞洲區談嗎?怎麼跳過地區營運中心,直接找上我這低一級的分支機構呢?
我開始朝向辦公室的政治暗鬥(Office Politics )上去思考了。他們是衝著我來,直接找麻煩?還是,他們跟我的上司有矛盾,想對付他,只是從我這裡尋找破口,是這樣嗎?
歷經大約一個小時的折騰,氣氛越來越緊繃,我自己幾乎認定了,這個形式上像是‘’預算研討會‘’的討論;其實不應該發生的。再繼續下去,絕對會發展成不愉快的結果,甚至還會殃及我那不在現場的上司。
唯一解決之道,應該是立刻停止。但要如何讓他們閉嘴,放手呢?不太容易。我想;脫離戰場是第一要務,不能再在預算書上做攻防了。再繼續秏下去,我會處於更艱難的困境,以至於後果難測。
我必須反攻,我因此開始提出程序上的質疑。我先指名整個集團的組織結構,再強調此分支機構和亞洲地區中心的關係作為善意提醒。接著,解釋這份我認定已經被核准的預算書的來龍去脈。然後,結論,這一份文件根本就是亞洲中心地區預算書的一部份,我沒有任何資格代替他們來做答覆。要求立刻停止這個會議。本來我想情緒性的說“立刻給我閉嘴”。當然不會是這樣,但對他們直率一點,勇敢提出自己的主張,直到今天,我還是認為;我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