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清醒？（馬可福音4:35~5:20）

一、上週回顧：聽袂入耳

上週我們說到「撒種的比喻」：有撒在路旁被飛鳥吃掉、撒在石頭上被太陽曬死、撒在荊棘裡長不出果實、撒在好土裡生出30、60、100倍的果實。

這四種象徵基督徒的生活：

• 路旁就像形式化的基督徒，心中無道馬上被撒旦奪走。
• 石頭就像長不大的基督徒，道行太淺容易跌倒。
• 荊棘就像只顧自己的基督徒，被世俗誘惑一去不回。
• 好土就像活出愛的基督徒，領受真道實踐信仰。

無論我們現在是哪一種情境的基督徒，我們都要留心聽上帝的話。因此有兩個回家功課：「我用什麼心態在閱讀上帝的話語？」、「我要如何讓上帝的話深根在內心？」

每一次的禮拜，都要用敬虔的心來敬拜。有可能，我們一個禮拜才看一次聖經，就是今天這一次。因此，不要小看每一次禮拜讀經，因為上帝的話就像芥菜種一樣微小，但發芽、生長時，比各種蔬菜都大。

如果我們把上帝的種子（上帝的話）放在好土裡（內心），生命的果實將是30、60、100倍。所以，今天也請大家好好思考上帝的話。

二、生命中的風浪

一開始經文述敘耶穌與門徒坐船到對岸，遇到大風大浪，船進水，門徒很害怕。不過，耶穌「老神在在」還在船尾睡覺，門徒叫醒他：「老師，我們都要沒命了！你不在乎嗎？」

耶穌起來，命令風浪靜止，湖面就平靜下來，然後對門徒說：

「為什麼膽怯，你們還沒有信心嗎？」_{（可4:40，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耶穌說「你們還沒有信心」，不是人的信心（或稱自信），是我們對上帝的信心。我們常會誤解信心，用人的自信取代對上帝的信心。

例如：學生在預備考試，我們會鼓勵學生要有信心，你一定會通過的。這是讓學生自己有信心，不是學生倚靠上帝的信心。

所以挪威神學家哈列斯比說：

「信心是看出自己的需要，承認自己的無助來到耶穌面前，無論事情好壞，一切交給祂。」_{(《禱告》，哈列斯比（O. Hallesby），p28)}

無助是信心的源頭，如果我沒有無助感，其實不用倚靠上帝，只要倚靠我的自信心就夠了。

例如：募款沒問題，我有信心。不用禱告啦，我有信心很快就達標。這都是倚靠自己的信心，不是倚靠上帝的信心。

思考實驗：有錢人與窮人，誰比較有自信？

耶穌說：「有錢人要成為上帝國子民，比駱駝穿過針眼還難。」（可10:24-25）因為有錢人是靠自己的信心，不容易感到無助。

所以門徒快沒命了，這才是真的無助，才是學習信心的開始。

門徒經歷的風浪就像我們人生的風浪，有時失敗、挫折、難過、氣餒。不過，我們是否交托給上帝？我們是否對上帝有信心？

初代教會有一位繞跑主教：拿先斯的貴格利（Gregory Nazianzus）。封立主教不到一年，身心疲勞就跑到山上躲起來，尋求內心的寧靜，不參與教會事務。

他解釋說，牧師好像手水，要橫過廣闊的海洋，不斷與風浪搏鬥。但他寧願留在岸上，耕種小片農田，用敬虔的心與海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不過，貴格利說：

他最終回來，因為會眾需要他，也因為他害怕不服從上帝多於害怕當牧者。_{（《牧養，就是回到原點：再思牧養職事的召命（增訂版）》，韋利蒙（William H. Willimon），p13）}

耶穌對門徒說：「為甚麼膽怯？」因為門徒害怕風浪勝過害怕上帝。貴格利說，我害怕上帝勝過害怕當牧者。

所以，當我們遇到人生的逆境，我們是「害怕逆境」勝過「害怕上帝」；還是「害怕上帝」勝過「害怕逆境」？

貴格利害怕上帝，因為他認識上帝，對上帝有敬虔的心。不過，門徒卻不認識耶穌。

當耶穌對他們說：「你們沒有信心嗎？」門徒非常恐懼，彼此說：

「這個人究竟是誰，連風浪也聽從他！」_{（可4:41，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有時候不是我們沒信心，不是我們沒有交託，是我們根本不認識耶穌是上帝。我們誤用自己的信心取代對上帝的信心，所以遇到人生的逆境，我們反而怪耶穌「祢還在睡嗎？」、「祢不管我們嗎？」

神學家加爾文說：

「信心是『認識神對我們良善旨意』的堅定與確實的知識。」_{(《更寬廣的生命》，加爾文，p81)}

所以，信心不只是內心的無助，還需要有認識上帝的知識。如果只有內心的無助，我們有可能把上帝當成金牛敬拜。

例如下一段經文，我們又看到馬可福音諷刺的手法：鬼認識耶穌是上帝的兒子，但門徒不認識耶穌。

三、生命中的污靈與大群

有一位被汙靈附身的人遠遠看見耶穌，跑過來跪在耶穌面前，大聲喊：

「至高上帝的兒子耶穌，你為什麼來干擾我呢？我指著上帝求求你，不要折磨我！」_{（可5:7，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剛剛門徒還在納悶耶穌是誰，現在污靈跪在耶穌面前大聲喊：「至高上帝的兒子耶穌。」所以我們對耶穌的認識有多少？可能魔鬼撒旦比我們還認識耶穌。

耶穌接著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他回答：「我名叫『大群』，因為我們數目眾多！」_{（可5:9，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大群」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指撒旦軍團，因此被汙靈附身的代表被撒旦綑綁的人。另一種是指羅馬軍團，因此被汙靈附身的代表被羅馬權勢壓迫的人。

無論哪一種說法，我覺得「汙靈」、「大群」都在表達那個人受盡痛苦。

「汙靈」與「大群」就像心理、社會、家庭、工作上的壓力，這一大群壓力同時進入我們的生命裡，使我們迷失自我、離開上帝。

舉個例子：被關進集中營的荷蘭作家彭柯麗（Corrie ten Boom）曾說：

如果魔鬼無法使你偏離神，牠會設法使你忙碌。_{（《跟耶穌學安靜：戒除空虛的忙碌，活出輕省負軛的人生》，約翰．馬克．寇默（John Mark Comer），博客來電子書）}

「忙碌」就像「大群」，讓我們連專心敬拜上帝的時間都沒有。（太忙了！一年來做禮拜的時間不到一半。）

再舉個例子：英國社會思想家約翰．拉斯金說：

「一艘輪船發生船難，其中一名乘客在船底被發現時，身上纏著裝了二百磅黃金的腰帶。這個人是沉下去淹死的，是他擁有這些黃金嗎？抑或黃金擁有他？」_{（《給後來者言》，約翰．拉斯金（John Ruskin），博客來電子書）}

「黃金」就像「大群」，是我們擁有黃金？還是黃金擁有我們？是賺錢重要？還是生命重要？（聽說金價愈來愈高）

再舉個例子：英國哲學作家艾倫．狄波頓說：

「地位決定我們能夠獲得多少愛，進而決定對自己產生好感還是喪失信心。」_{（《我愛身份地位》，艾倫．狄波頓（Alain de Botton），博客來電子書）}

「地位」就像「大群」，我們迷失在權力之中，以為有權力才能得到尊重、被愛，才有信心。

當我們忙碌賺錢、追求地位名聲，其實我們不需要耶穌，因為有錢我就有信心、有權我就有信心。

所以耶穌要趕「大群」的時候，大群求耶穌說：

「打發我們進豬群，讓我們附在豬裡面吧！」_{（可5:12，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大群」就進入約兩千隻的豬群，最後衝下山崖淹死了。

猶太人的風俗認為豬是不潔的動物，因此不能吃豬肉，更不可能養豬。所以養豬的人應該是外邦人，而格拉森地區就是外邦人的地區。

外邦人養了兩千多隻的豬，一隻豬平均價格多少？用台灣目前的行前來看，一隻豬平均重128公斤，乘於一公斤80元，再乘於2,000隻，總共2,048萬。

如果豬代表著「忙碌」、「黃金」、「地位」，至少價值二千多萬，我們願意讓耶穌趕走生命中的「大群」嗎？願意讓「大群」衝下山崖淹死嗎？

四、不願改變的生命

所以顧豬的人看到這件事，趕快跑去村莊跟所有的人報告。經文說：

「15他們到耶穌那裡，看見那個從前被鬼群附著的人坐著，穿好了衣服，神智清醒，就很害怕。······17他們就要求耶穌離開他們的地區。」_{（可5:15,17，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為什麼他們怕耶穌？為什麼要求耶穌離開？因為他們不願意改變，或是害怕改變。

當神智清醒的時候，代表「忙碌、黃金、地位、二千多萬」不再重要，想到就讓人感覺害怕。如果人生的價值建立在「大群」上，要改變這種價值觀，就像要人命一樣。

所以，眾人請耶穌離開，不要再來他們的地方了。

人是害怕改變的動物，寧願待在自己的舒適圈，也不想太多的改變。想待在舒適圈沒有錯，但是錯在我們搞錯人生的價值與方向，把大群當成我們存在的意義。

我們害怕改變，因為缺乏改變的勇氣與信心。聖公會的主教屠圖（Desmond Mpilo Tutu）曾說：

「勇氣不是沒有恐懼，而是雖然害怕，卻仍敢於行動。」_{（《最後一次相遇，我們只談喜悅》，道格拉斯．亞伯拉姆，博客來電子書）}

雖然害怕，仍勇敢行動；就像信心一樣，雖然無助，但仍有信心。當門徒害怕的時候，正是學習信心的時候；當大家害怕改變的時候，正是學習勇氣的時候。

所以我們如何學習改變的信心與勇氣？不是靠自己，是靠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

神經科學家的研究顯示：

對於自己的價值或信仰思考得愈多，改變的可能性就愈高。_{（《改變大腦的靈性力量：神經學者的科學實證大發現》，安德魯紐柏格（Andrew Newberg）、馬克瓦德門（Mark Robert Waldman），p34)}

所以每一場禮拜都有回家功課，透過思考自己的價值與信仰的問題，幫助我們活出耶穌基督的款式，不再受「大群」綑綁。

五、傳揚耶穌見證的生命

就像那位神智清醒的人，他原本想要跟隨耶穌，不過耶穌不答應，卻告訴他：

「19你回家去告訴親友，主怎樣以慈愛待你和他為你所做的事。」20那個人走了，開始在十邑地區傳揚耶穌在他身上所做的事。_{（可5:19-20，現代中文譯本，2019版）}

原本被大群附身的人，在山野大喊大叫、拿石頭打自己，沒人可以控制的混亂人生。不過，因著耶穌他得到改變，也找到人生的方向與使命，成為傳揚耶穌見證的人。

在1966~1970年代，有一個心理學實驗叫做「棉花糖實驗」。研究人員放一個棉花糖在幼稚園小孩的面前，跟他說：「我離開15分鐘，如果我回來的時候，棉花糖還在，我多給你一個棉花糖。」

研究結果發現，如果小孩子自制力夠強，能等待15分鐘，長大後的學業、能力、身體素質、成就，都比其他吃掉棉花糖的孩子還好。所以我們都認為，能夠延遲享受、擁有自制力的孩子，未來一定贏在起跑點。

不過這個實驗被發現有問題，少了一個關鍵因素。

在1989年複製實驗發現，能夠延遲享受、擁有自制力的能力，很大一部分跟家庭背景有關。

研究發現，家裡富裕的孩子比貧窮孩子更容易抗拒誘惑。

例如：我常吃棉花糖，棉花糖在我面前沒有影響力；但對貧窮的孩子來說，棉花糖買不起，所以我要好好享受眼前的棉花糖。

研究又發現，如果孩童不相信研究人員會回來，更容易吃掉棉花糖。

例如：我活在一個充滿信任與愛的環境，我相信大人說到做到；但我如果活在街頭，不能相信任何人，要隨時保護好自己，所以我會先吃掉甜花糖。

所以複製實驗總結一句話：

「缺乏信仰與害怕匱乏都會迫使人們採取短期思維。」_{（《長思短想：當短視與速成正在摧毀社會，如何用長期思考締造更好的未來？》，羅曼·柯茲納里奇（Roman Krznaric），p31）}

門徒缺乏信仰，不認識上帝的兒子耶穌，缺乏對耶穌的信心。我們也一樣，我們不認識基督信仰，常用自己的信心面對問題，所以只注重眼前的果效。

養豬的人害怕匱乏，被大群的價值影響，要求耶穌離開，寧願維持現狀也不要改變自己。我們也一樣，常認為自己匱乏，寧願維持大群的價值觀，也不要倚靠耶穌，改變自己的生命價值。

所以每個禮拜，我們來到教會聆聽上帝的話，

不是問「經文有什麼意思？」，而是問「經文怎樣要求我改變？」_{（我要如何照上帝的話行動）（《牧養，就是回到原點：再思牧養職事的召命（增訂版）》，韋利蒙（William H. Willimon），p125）}

所以這禮拜的功課：「影響我生命價值的汙靈與大群是什麼？」、「上帝透過這段經文要求我做什麼改變？」

盼望，我們一起思考上帝的話，讓我們的神智清醒，成為見證耶穌基督生命的基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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