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港人速寫日記#58 菲林 不知道名字的美食

有人知道菲林是甚麼嗎？如果你知道的話，只有兩個可能：一，你是三十歲以上；二是你應該能使用粵語，至少知道一點粵語。在不告訴你甚麼是菲林之前，先說小時候的一款甜點。年幼的天爸不知道這款甜點叫甚麼名字，大家都叫這甜點做「菲林」，因為實在太似了，所以「菲林」就成為這款甜點的別名…直至現在沒有人用菲林了，菲林這款甜點也不再常見了！

天爸愛飲早茶，台南只有寓點提供早市的點心套餐，成為天爸最愛去的餐廳之一。套餐之中的甜點不時會更換，突然有一次天爸遇到菲林了！菲林是天爸小時候去飲茶時，最愛吃的甜品之一。那時候推着甜品手推車的阿姨經過，只要玻璃車廂中有菲林，天爸必定求媽媽要一份菲林。但家裏一向節儉，很少會點不飽肚的甜品，所以往往只能目送而不能親嚐。有幾次皇恩浩盪，讓充滿童心的我們可以一嚐，但哪會捨得一吃而盡呢…

菲林是甚麼？菲林其實是芝麻卷⋯⋯⋯⋯⋯⋯⋯⋯⋯⋯⋯⋯⋯⋯是考功夫的手工標準⋯⋯⋯⋯⋯⋯⋯⋯⋯⋯⋯⋯⋯⋯⋯⋯⋯⋯⋯⋯

小時候如果有機會吃到菲林，必定會將圓筒變成黑布，放在光下看看有沒有透光，猶如在黑夜之中尋找白日，外表平滑的菲林在透光之下，你會看到不同的紋路，或許這些就是⋯⋯⋯⋯⋯⋯⋯⋯⋯⋯⋯⋯⋯⋯的錯覺⋯⋯⋯⋯⋯⋯⋯⋯⋯⋯⋯⋯

現在茶樓很少賣菲林了，點心手推車變成點心紙，菲林變成手工較簡單的布甸或可以賣得較高價的楊枝甘露…手工繁瑣又賣不貴的菲林，自九十年代後期就逐漸消失在茶樓之中。這時間好像跟真正的菲林消失的時間相若！

真正的菲林是甚麼？菲林就是Film，國語是底片或膠捲底片。以前還沒有手機沒有數碼（數位）相機之前，如果你想要拍照的話，就必須買一筒菲林，將膠捲拉出放入相機，對準齒輪插入捲軸，關上相機蓋，用姆指拉動捲軸的手把，讓菲林向前捲一格，食指按下快門，一張！再拉動捲軸，按下快門，兩張！這兩張早在放入相機時已經曝光的底片，必須犧牲，然後你有24或36次機會好好享受紀錄影像的樂趣。

現在大家拍照很簡單，在手機按一下就可以…沒有成本、沒有甚麼要思考、馬上可以看到拍得好不好…但用菲林拍照可不一樣，每一張都是錢，而且即使用傻瓜相機（自動相機），你亦得思考是否能拍出你想要的效果，最恐怖是不能馬上看到照片…要拍完24或36張之後，小心將菲林捲回筒中，聽到卡一聲代表捲好，方能打開相機取出菲林拿到晒相舖沖洗照片。不管你拍得如何，你都得買單付錢。

現在家中仍然保存着這些無數成功或失敗的紀錄，天爸試過幫學姐拍畢業照，結果把頭全都砍掉一角、也試過無心插聊拍出一些喜出望外得到刊出讚賞的作品。因為拍照是侈奢的玩意，家人會將天爸小時候的照片一張張放在大相簿之中收藏…你想翻開嗎？保護照片的膠膜已經有點老化，每揭一頁都得小心翼翼。

到天爸念中學至大學時，菲林及沖洗照片的價錢已經較為平民化，沖洗店之間競爭亦激烈，大多會送一本沖洗店招牌做封面的相薄…這些相薄零零散散地躲在不同角落…每次尋得一本都忍不住翻開回味。到小朋友出生的時候，數碼相機已經代替菲林機，每拍一張都能馬上翻看效果。不少人自此就放棄沖洗出來，菲林伴隨沖洗店消失在時代的洪流之中…一如茶樓裏再找不到菲林一樣，只能成為一個時代的印記。

至今天爸每次回到香港，上茶樓飲茶之時仍會掛念菲林，希望能在點心紙中找到它的名字。但點心紙上不會寫菲林，你亦再找不到推甜品點心車的阿姨，讓天爸開懷歡笑地大喊一句「我要菲林，唔該！」

再見了，那個凡事皆珍貴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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