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憂鬱的期限

2019/12/02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生完老三,一年了。
每個寶寶過一歲生日的那天,媽媽買的蛋糕,都不只是買給孩子的,是給自己的。因為這一年的風景,真是苦樂參半,而最苦跟最樂的是:好多事只有自己才懂,有些事,連伴侶都不能完全理解,即便他們可能也很想同步。
甜蜜的是,那些回憶是有聲音也有畫面的:
孩子的乳音、
餵奶的甜蜜、
老大老二搶著跟老三玩、
嬰兒抓著豪乳狂飲...至今想起都會心頭一笑。
而可怕的是,那些回憶不只有聲音,「感覺」也都還在:
因為坐著餵奶導致現在還有的尾椎痛、
跟伴侶吵架時半夜哭泣的鼻塞感、
邊吵架孩子還睡在自己手上的斷手感、
大罵兩個在玩「飛越比佛弟」遊戲的孩子時,頭腦被自己箍得好緊好緊的驚嚇、
發現先生對我變得冷淡,我們坐在一起分別玩著手機、
努力的克服了新生兒的關卡、緊接而來的是手足情結關、然後是伴侶關係關、然後是「那我自己在哪裡呢」關...
我變成更好的人了嗎?更好,是我的期待嗎?如果不是更好,那我變成什麼樣的人呢?
產後憂鬱沒有隨著坐月子結束而結束,當然也沒有隨著孩子滿週歲而結束。它一直在。只是它不是總是「憂鬱」的,所以有時難以辨識。前一晚可能傷心欲絕,隔天又在這些眼淚裡面看見了一個全新的自己、全新的機會、全新的可能。
當然,也可能,是全新的傷心。
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著:等這段時期過了,我要把這些心情收納整理寫下,向自己「致敬」。向一個「走過來了」的媽媽致敬,就像向一個負劍冒險的武士致敬。
但慢慢發現:天啊,我根本不該期待這件事會結束。我越期待它結束,我就越看不清楚---無法正視---裡面的細節,然後我就越加迷惘。因為它不是什麼「關」,而是真實的人生。我無法期待度過後獲得一面獎牌,上面寫著「永久免疫產後憂鬱獎」,因為,它隨時會回來。
它就是我自己啊。那裡面細細瑣瑣的細節,就是我的人生、我面對關係的方式、我的原生家庭。只有把他剝開,才能看見我自己。
這個社會也不該只向「戰勝」某件事的人「致敬」,而是應該向「正在努力、掙扎、探索著」的人致敬。找到的答案,不在終點,而在路上。
於是今天,此刻,2019年12月2日起,我開始固定撥出一些時間把老三托給保母,老大老二給爸爸,給我自己一個人一個獨處的時間。我坐在電腦前,想慢慢寫下面對這些關係的巨變,慢慢整理自己。
為自己。
剛做完月子,與孩子一起出門前,畫給孩子的地圖。當時心裡想的是:媽媽其實也好需要,一張地圖。只是這張地圖,可能是把我走過的每一步路,回頭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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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灣盧
黃灣盧
Freelancer/陪孩子自學/台東暖蛇/台東共學團/三個孩子的媽媽 我發現,媽媽的大腦真的不太一樣。⋯⋯改天再寫,小孩要跟我借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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