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總是黑夜的日子-

從前的我很多愁善感，可能童年不快樂，可能沒有朋友，
可能沒有樹洞我可傾訴，我將所有的不快樂轉化為文字，
文字不能慰藉的，就留來化做眼淚。

由童年小學中學的我都覺得不很愉快，
我是家中的長女，有兩個妹妹，
總覺得媽媽不喜歡我，只疼我兩個妹妹。
又或者媽媽覺得我是老大，要負起責任照顧妹妹而不輕易讓我鬆懈。

80年代，算是剛起步的社會年代，
每個人都好像會勤奮地工作，照顧小孩子，買房子⋯⋯
在當時不懂世事的我還很小，
爸媽也要出外工作，所以媽會教我煮飯，教我去哪裡買飯盒，
好讓我能在她工作不在家時，我能照顧自己和妹妹。
其實這些也不算有什麼壓力，
壓力是來自我媽的情緒，我無法能捉緊她的心思，
無論我如何去做好她交代給我的東西，
她好像永遠都不會滿意，我永遠都做不到她的要求。
‘煮飯不用下太多水’，‘掃地怎麼掃那麼久，又不乾淨’，
‘洗碗怎麼一直開著水，水費你來交嗎？’
她一直都會囉嗦我，嫌棄我似的，
記得有次她兇著我說要拿剪刀剪我的舌頭，到現在都會記得這個情景及當時的驚恐。

到上學，也沒有什麼朋友，
可能我總是苦著臉的，不多說話，
還有配上媽媽幫我剪的冬菇頭，實在令人不很願意跟我玩樂吧？！
在小學幾乎沒有朋友，
因為我是被欺凌的那個，他們不喜歡我，說些難聽的話，
叫我去死，問我為何生存在世上，他們會拉開我的校裙背的拉鍊笑我，
又將我貼堂的美勞作撕下，
會在放學後追著我吐口水，
他們當時的臉孔我還曆曆在目，
我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令到他們那樣討厭我⋯⋯

我不敢跟爸媽說，他們或許不會懂，或者只叫我讀書就是了，不要理其他。
又或者媽媽會覺得我很煩，只惹出問題來，深怕又會被她罵一頓。

也沒有跟老師說，明明班主任就是知道，
還用我說嗎？
老師沒有主動跟我了解過，但從他口吻中我聽得出他是知道我被欺凌中⋯⋯

當時的我真的找不到出口，
每天上學只想快點放學，
放學回家又要面對媽媽的不穩定情緒⋯⋯
我記得有一段時間，經常在晚上大家都上床睡覺的時候，
周圍黑漆漆，在床上只有我一個的時候，
我就抱著枕頭飲泣起來，不能發出聲，將眼淚都浸濕了枕頭，
哭著哭著，哭著哭著，眼淚不能自控地不停流下，
將心中的悲傷都流淌出來⋯⋯直到哭到累了就自然睡了⋯⋯

當時的我在想，究竟這些不快樂要到何時才完結？
要小學畢業後？
要開始長大成人後？
我媽媽何時才會讚賞我？何時才會不對我又打又罵？
我真的有想過一個問題，究竟我是否我媽親生的？
為何她總是這樣對待我？

雖然童年不愉快，但從來沒有想過輕生的念頭，
因為這念頭太大膽了。
我還未經歷快樂的人生就這樣死去，太不忿了。
如果死不去又被媽罵死我了⋯⋯
如果我死了，欺負我的人一定很爽吧？
如他們所願，不是太便宜他們嗎？
生命很寶貴，雖然我也有自卑的時候，
縱使別人不喜歡我，但我沒有不喜歡自己。

有時在我哭完又未睡的時候，會望著床外的景色，
是黃黃的街燈，很安靜，很舒心⋯⋯
然後會想，
黑夜過後就是黎明，
沒有永遠的黑夜⋯⋯
黎明一定會來臨。

現在不時會回想從前這些回憶，
對比當下，
我很幸福了。